匹诺康尼,这座永恒的梦幻之都,正沐浴在“谐乐大典”前夕那愈发浓稠的狂欢氛围中。天空是永不褪色的瑰丽极光,建筑流淌着蜜糖与水晶般的光泽,街道上穿梭着来自银河各处的访客,欢声笑语与迷离乐音交织,构成一幅醉生梦死的浮世绘。然而,在这片由记忆、情感与纯粹以太构筑的华美帷幕之下,一些不同寻常的涟漪,正悄然荡开,搅动着深藏于光鲜表象下的暗流。
最先感受到这涟漪的,是那些盘踞在匹诺康尼阴影之中,或以其为棋盘的各方势力。
“家族”的掌权者们,在他们那由甜梦与谎言编织的圣殿深处,收到了一份以精密齿轮与怀表纹章封缄的信函。信纸是某种古老羊皮纸,带着时光沉淀的气息,上面的字迹却并非墨水书写,而是由微小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时之砂构成,随着阅读者的目光缓缓流动、重组,最终形成其能理解的文字。内容简洁,却足以让见惯风浪的“长者”们瞳孔微缩——
“时机已至。遗产将于谐月最盈之夜,重现于梦都之芯。静候其真正继承者。——钟表匠。”
几乎在同一时刻,星际和平公司的代表,在其位于匹诺康尼最高、最奢华的贸易塔楼办公室内,也截获了类似的信息。不过,传递信息的方式更为……直接。他面前那块用于监控星球能量波动的巨大晶石屏幕,突然被无数疯狂旋转的齿轮虚影覆盖,所有数据流被强行中断,一行冰冷的、由纯粹光码构成的文字,烙印在屏幕中央,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公司代表脸色铁青,立刻下令启动最高级别的信息封锁与溯源程序,然而,那信息如同鬼魅,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沉甸甸的、名为“钟表匠遗产”的诱饵,以及其背后代表的、足以颠覆现有经济格局的无限可能性。
此外,一些独行的强者、隐秘的结社、乃至游荡在律法边缘的亡命之徒,都通过各种光怪陆离的方式——或许是梦境中的一声低语,或许是古董钟表突然逆转的指针,或许是杯中酒液无意间勾勒出的图案——获悉了这则石破天惊的消息。一时间,匹诺康尼看似不变的狂欢节拍之下,无数野心、贪婪与好奇的心跳声,开始不合时宜地加速搏动。钟表匠,那个传说中触及了时间与存在本质的神秘存在,他的遗产……终于要现世了?谁,又会是那个“真正的继承者”?
暗流,因此而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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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匹诺康尼那过度喧嚣的繁华核心,在一处唯有星核猎手方能抵达的、介于现实与虚数缝隙之间的安全屋内,气氛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凝滞。
这里没有色彩,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空气仿佛凝固,唯有偶尔从虚数空间中渗透出的、细微的能量波纹,证明此地尚未完全脱离现实的框架。卡芙卡优雅地坐在一张凭空浮现的高背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哼唱着某首来自故乡的、带着淡淡哀愁的曲调。银狼则全神贯注于她面前数块悬浮的光屏,数据流如瀑布般落下,她的眼中反射着高速变幻的代码幽光。
而高大的铠甲战士萨姆,正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塑般,伫立在安全屋的“边缘”,凝视着外部那片无序的混沌。他那身经过无数次战斗洗礼的厚重铠甲,在微弱的环境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一片寂静中,阴影深处,一双仿佛凝聚了无尽血海与痛楚的猩红眼眸,缓缓睁开。是刃。他靠坐在角落,支离剑横于膝上,周身弥漫着几乎化为实质的压抑与戾气。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断向外渗漏着疯狂与绝望。
没有任何预兆,安全屋内唯一的“光源”——那只通常蜷缩在卡芙卡脚边,通体漆黑,唯有双眼如同燃烧星烬的猫——艾利欧,抬起了头。它没有看向任何人,那双燃烧的眼眸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直接落在了萨姆身上。
一个平静、中性,不带丝毫情感,却直接在众人意识深处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剧本,出现了偏差。”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卡芙卡的哼唱戛然而止,银狼敲击虚拟键盘的手指也微微一顿。连刃膝上的支离剑,都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
艾利欧的视线,依旧锁定萨姆:“萨姆。关于你在匹诺康尼的篇章,原本清晰的三次死亡轨迹,变得模糊不清。”
萨姆缓缓转过身,铠甲关节发出低沉而顺滑的摩擦声。面甲下的目光,锐利地投向艾利欧。“三次死亡?”他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的共振,听不出情绪,只有一丝确认般的询问。“我的?”
“是。”艾利欧的回答简洁有力。“第一次,死于背叛,荣耀蒙尘。第二次,死于守护,信念崩摧。第三次,死于……虚无,存在抹消。这是既定的,通往‘未来’的必要代价与阶梯。”它微微偏头,仿佛在审视着某种无形之物。“但现在,这三重死亡的宿命之线,缠绕上了迷雾。我看不清具体的变化,只知道,有外来的变量介入,干扰了既定的因果。”
安全屋内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几分。星核猎手们早已习惯了按照艾利欧那窥见未来的“剧本”行动,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命运的节点上。突如其来的“偏差”,意味着未知,而未知,往往伴随着远超预期的危险。
“钟表匠的邀请函,已遍布匹诺康尼。”艾利欧继续说道,“他的‘遗产’,是此次谐乐大典漩涡的核心,也是导致剧本模糊的潜在源头。萨姆,你需要前往匹诺康尼,不仅作为猎手,更作为调查者。找出干扰的来源,查明‘死亡’轨迹变化的原因。这关乎剧本最终的走向,关乎我们……所有人的终局。”
任务明确,目标清晰。然而——
“……”
一声压抑着无尽风暴的冷哼,从角落传来。刃缓缓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眸子先是扫过艾利欧,最终死死钉在萨姆的身上。那目光中,没有关切,没有温情,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混合着毁灭欲与某种扭曲羁绊的疯狂。
“模糊的死亡?”刃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哼……匹诺康尼,陷阱。我,一起去。”他的话语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支离剑在他手中发出渴望饮血的低鸣。他不在乎什么钟表匠的遗产,也不在乎剧本的最终目的,但他绝不允许……某种难以言明的、与萨姆相关的“死亡”,在不受控制的迷雾中发生。唯有亲手撕裂可能存在的威胁,才能平息他灵魂深处永无止境的躁动与痛苦。
萨姆看向刃,面甲下的目光微微闪动。他了解这个被魔阴身与不朽诅咒折磨的同伴,那看似疯狂的背后,是某种极端而扭曲的执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安全屋内的压力,因刃的杀意而陡然攀升。
就在这时,艾利欧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的、不容违逆的权威:
“不。”
黑猫的视线转向刃,那燃烧的星烬之眸,似乎能看穿他灵魂深处所有的疯狂与执念。
“刃,你的舞台,不在此刻的匹诺康尼。你的疯狂,你的毁灭,你的救赎……皆有定数。一切,必须跟随剧本。”艾利欧的语气没有任何加重,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运行的铁律。“此刻的节外生枝,只会让本就模糊的轨迹,彻底失控,将所有人拖入不可预知的深渊。”
“……”刃周身翻涌的戾气猛地一滞,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疯狂与某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理智剧烈冲突着。他死死攥紧了支离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猛地重新低下头,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制回那具承受着无尽痛苦的身躯之内。艾利欧的“剧本”,是他诅咒中唯一能看到的、通往终结的路径,他无法反抗。
艾利欧重新将目光投向萨姆:“去吧。谐乐大典即将开幕,命运的舞台已经搭好。去往匹诺康尼,扮演好你的角色,同时……看清那笼罩在你命运之上的迷雾。记住,变化的背后,或许是危机,也或许是……转机。”
萨姆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压抑着躁动杀意的刃,又扫过表情重新恢复慵懒、眼底却多了一丝探究的卡芙卡,以及重新投入数据世界、似乎开始尝试从信息层面分析这次“偏差”的银狼。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迈步。厚重的铠甲踏在虚无之上,发出稳定而坚定的回响。前方,一道通往匹诺康尼繁华表象的光门悄然洞开,门外是迷离的霓虹与喧嚣的乐声。
铠甲战士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没入那片光怪陆离之中,走向那既定的,却又因“偏差”而充满未知的,三次死亡的迷雾。
安全屋重新恢复了寂静,只余下卡芙卡若有若无的哼唱,银狼指尖敲击数据的微响,以及角落里,那几乎要将自身也一同毁灭的、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谐月大典的华幕,正徐徐拉开。而一场关乎命运、遗产与生死谜题的暗战,已悄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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