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当日,天还未亮,省城的街道上就已热闹起来。林阳被沈砚叫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空。“快起来洗漱,我给你煮了粥。”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布包,“这是你姐让我给你带的平安符,里面是她求的签,说能保佑你考试顺利。”
林阳连忙起身,洗漱完毕后,跟着沈砚来到客栈大堂。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和两个白煮蛋。“快吃点东西,别空腹进考场。”沈砚催促道,顺手将那个红布包塞给林阳,“贴身带着,别弄丢了。”
林阳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小米粥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米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吃完饭后,他提起装着笔墨纸砚的包袱,跟着沈砚往考场走去。沈砚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叮嘱:“进了考场别紧张,先把名字和编号写清楚,答题时仔细一点,别漏了题目。放心去考就好。”
林阳一一应着,心中满是感激。
考场设在省城的贡院,高大的朱红大门前,早已人声鼎沸。来自各地的考生摩肩接踵,大多穿着锦衣华服,身边跟着书童和仆人。林阳穿着粗布长衫,背着包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丝毫没有怯场。
“考生们排好队,依次入场,接受检查!”贡院门口,几个身着官服的差役大声喊道。考生们纷纷排起长队,林阳也跟着站了进去。沈砚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叮嘱:“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我在外面等你。考完了我带你去吃省城最有名的烤鸭,给你庆功。”
林阳点了点头,随着队伍缓缓前进。轮到他时,差役仔细检查了他的包袱,确认没有夹带书籍后,又核对了他的准考证和身份文书,才放行。走进贡院,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院落,两侧排列着一排排低矮的号房,每个号房都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里面摆着一张书桌和一张床。
“考生们按照编号,进入自己的号房,不许交头接耳!”监考官的声音响起。林阳找到自己的号房,编号是“天字三十三号”。他走进号房,里面空间狭小,光线昏暗,桌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但是幸好不是臭号。。他放下包袱,拿出抹布,将书桌擦拭干净,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考试开始。
辰时三刻,监考官们抱着考卷走进院落,依次将考卷分发给考生。林阳接过考卷,只见上面写着三个经义题和一个策论题。经义题分别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策论题则是“论农桑之重,如何安民生、促农兴”。
林阳深吸一口气,拿起笔,蘸了蘸墨,开始答题。他先看第一个经义题,“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个题目他早已烂熟于心,当即挥毫写下自己的见解:“学,乃修身之本;习,乃巩固之法。学而时习,不仅是知识的积累,更是品德的磨砺。君子求学,当每日自省,将所学付诸实践,方能体会其中的乐趣……”他笔锋流畅,引经据典,将自己多年的感悟融入其中。
写着写着,林阳渐渐进入了状态,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考卷。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挥毫疾书,墨香在狭小的号房里弥漫开来。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考卷上,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写了满满三页纸。他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芝麻饼,慢慢吃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姐姐和沈大哥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更加坚定了考好的决心。
午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号房里闷热难耐,蚊虫也多了起来,不断叮咬着他的手臂。林阳咬了咬牙,拿出晚娘给的薄荷膏,抹在手臂上,又继续答题。策论题“论农桑之重”,他结合自己在乡间的所见所闻,提出了“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推广新种”三个观点。他写道:“农桑者,天下之根本也。百姓丰衣足食,方能安居乐业;国家粮谷充盈,方能长治久安。今岁南方水患,北方干旱,农桑受损,百姓流离。当轻徭薄赋,减百姓之负担;兴修水利,防旱涝之灾害;推广新种,增粮食之产量。如此,方能安民生、促农兴……”他的文字朴实无华,却字字恳切,充满了对百姓的关怀。
考试途中,林阳遇到了一个小麻烦——墨汁干了。他心中一慌,连忙从包袱里拿出备用的墨块,放在砚台上,加水研磨。由于太过紧张,墨汁溅到了考卷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他顿时冷汗直流,生怕影响成绩,好在墨点不大,又在考卷的边缘,他才稍稍放心,继续答题。
夕阳西下,考场的钟声响起,监考官们开始收卷。林阳放下笔,看着满满五页纸的考卷,心中既有忐忑,又有一丝释然。他将考卷整理好,交给监考官,然后背着包袱,走出了号房。
贡院门口,沈砚早已等候多时。他看到林阳走出来,快步迎上去:“考得怎么样?”
林阳笑了笑:“应该没问题,大部分题目我都复习过,策论题也写得比较顺利。”
沈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们先回客栈,我带你去吃烤鸭,好好犒劳一下你。”他顺手接过林阳的包袱,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家等消息去。”
两人并肩走在省城的街道上,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林阳看着身边的沈砚,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中功名,让姐姐和沈大哥过上幸福的生活,也不辜负自己多年的苦读。而沈砚则想着,等回去后,就和晚娘商量婚期,早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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