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地飘着,打在林晚娘的蓑衣上,聚成小水珠往下滚。她攥着怀里的银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娘的念想,可眼下,它是奶奶的药、弟妹的粮,容不得她犹豫。
镇口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得发亮,林晚娘没敢多看两旁的铺子,径直往“宝昌银楼”走,宝昌银楼是镇上最大的首饰铺,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见她一个姑娘家攥着银簪进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掌柜的,您看看这簪子,能换多少钱?”林晚娘把银簪递过去,声音有点发颤。
老掌柜接过银簪,放在灯下翻来覆去看了看:“成色不错,是老银,就是样式旧了点。姑娘,这簪子看着是贴身物件,你真要卖?”
林晚娘垂下眼,咬了咬唇:“家里奶奶病了,等着钱抓药,没办法。”
老掌柜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从抽屉里数出一两三钱银子,推到她面前:“按市价该给一两二,看你可怜,多给一钱,够抓两副药了。”
林晚娘连忙把银子攥在手里,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钱,奶奶的病有救了,家里的危机可以缓缓了。她对着老掌柜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掌柜的!”
出了银楼,她先往药铺跑。坐堂的老郎中听她说了奶奶的症状,开了两副治咳嗽的草药,又叮嘱她“煎药时加两颗冰糖,药效更好”。林晚娘记在心里,付了药钱,小心翼翼地把药包好揣进怀里。
接着去粮铺,她看着柜台里的糙米,又看了看旁边更白的精米,咽了咽口水——精米贵,糙米耐吃,能多撑几天。她咬了咬牙,买了三斤糙米,又花两文钱买了一小包盐,还特地跟掌柜的要了点磨碎的姜粉:“拌在菜里,能给弟妹驱驱寒。”
最后路过杂货铺,她盯着柜台里的红糖犹豫了半天——奶奶咳得厉害,喝口红糖水或许能舒服点。可手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她捏了捏布兜,还是转身走了——先顾着活命,别的以后再说。
往家走时,雨已经停了。夕阳从云缝里露出来,给路边的草叶镀上一层金边。林晚娘走得飞快,怀里的药包和米袋沉甸甸的,却让她心里踏实得很。
刚到村口,就看见林阳蹲在老槐树下张望,看见她就蹦着跑过来:“姐!你可回来了!奶又咳了好几回,月娘一直哭着要找你。”
林晚娘加快脚步往家走,刚推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奶奶的咳嗽声和林月的啜泣声。她把米袋往灶台边一放,赶紧拿着药包往里屋跑:“奶!我把药买回来了,这就给您煎!”
奶奶躺在炕上,看见她手里的药包,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你……你真把簪子卖了?”
“簪子没了还能再攒,奶您得好好的,家里就剩您作为我们的支撑了。”林晚娘笑着抹了把脸,转身去灶台生火。林阳已经懂事地帮着添柴,林月娘也凑过来,小手帮她剥刚从后院摘的野菜:“姐,我帮你洗菜,晚上能喝菜粥吗?”
“能!”林晚娘把糙米倒进锅里,添上水,“今天不仅有菜粥,等奶喝了药好点,咱们还能蒸个红薯吃。”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地跳着,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她看着锅里慢慢冒泡的水,又摸了摸贴身布兜里剩下的碎银子,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今天,家人能吃上热饭、喝上汤药了。
只是这日子,还得慢慢熬。她得再想想办法,多攒点钱,把屋顶修了,再给弟妹添件厚衣裳,让这个家,能撑得更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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