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海关城墙上,牛继宗正凭栏远眺。
他身着一件陈旧的紫铜甲。
甲胄上的铜钉早已失去光泽,不少地方还留着早年征战的刀痕。
寒风掀起他鬓角的白发,露出额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那是三十年前与鞑靼作战时留下的。
当时他还是个少年校尉,如今却已是镇守一方的大将。
可大乾的军威,却早已不复当年。
“大人,又有两名士兵冻僵了。”
一名副将匆匆跑来,声音带着颤抖。
他怀里抱着一件破旧的棉衣,上面打满了补丁。
“这是库房里最后一件能穿的棉衣了,剩下的要么是烂成布条,要么是被老鼠咬了洞。”
牛继宗回头望去,只见城墙上的士兵们个个面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
有的士兵裹着两层单衣,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有的士兵脚上穿着草鞋,脚趾冻得红肿。
甚至有几人的脚趾已经发黑 —— 那是冻疮溃烂的征兆。
更让人心酸的是,不少士兵手中的长枪锈迹斑斑,枪头都已弯折,有的甚至用砍柴刀代替兵器。
“把我的棉衣送去。”
牛继宗解下自己的紫铜甲,露出里面的麻布内衣,“再让人把粮仓里的陈粮熬成粥,给士兵们分下去。”
“大人,粮仓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副将低声道,“而且…… 而且昨天属下发现。”
“粮官王三儿在偷偷倒卖军粮,把好粮换成掺了沙子的陈粮,已经被属下抓起来了。”
牛继宗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斩了!把他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
“敢在国难当头发国难财,我看谁还敢!”
副将连忙领命而去,牛继宗却望着城下的鞑靼军营,长长叹了口气。
他麾下名义上有 15 万守军。
可实际上,吃空饷的名额就占了 3 万 —— 名册上有名字,却根本没人来当兵,军饷全被各级将领私吞了。
剩下的 12 万里,老弱病残又占了 2 万。
有的是六十岁的老兵,连刀都提不动,有的是十五岁的少年,还没长齐个子。
真正能拿起武器战斗的,不过 10 万人。
更糟糕的是,这 10 万人的装备奇差。
弓箭的弓弦大多是用麻绳代替的,拉不了几次就会断。
盔甲更是少得可怜,一万人才有一千套完整的盔甲,剩下的只能穿着单衣作战。
前几日他让人清点军械库,发现库里的火药早就受潮失效,滚石和热油也只够支撑三日 。
这就是大乾北方第一重镇的防御力量,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可笑。
“大人,您看!”
一名士兵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牛继宗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鞑靼军营中,无数士兵正列队而出。
他们身着黑色皮甲,手持弯刀和复合弓。
腰间挂着人头骨制成的酒器,脸上涂着红色的颜料,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推着数十架冲车和云梯。
冲车的头部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钉着尖刺,云梯则有两丈高,梯身上还绑着锋利的铁钩。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
牛继宗立刻下令,“弓箭手准备,滚石和热油搬到城头!”
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动作迟缓,却没人敢懈怠。
他们知道,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而等待山海关内百姓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鞑靼主营的大帐内,阿骨朵正坐在一张虎皮椅上,手中端着一碗马奶酒。
他身材魁梧,比普通鞑靼兵高出一个头。
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下颌,那是先前与大乾将军厮杀时留下的。
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据说是因为一个大乾小兵咬掉的。
为此他下令将那个小兵的全家都虐杀了。
“大汗让我们在冬天来临前抢够粮草和奴隶。”
阿骨朵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摔碎酒碗,酒液溅在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山海关里有足够的粮草,还有无数女人和孩子,只要拿下这座城,我们就能舒舒服服地过冬!”
帐内两侧站着十几名鞑靼将领,个个身材高大,身上都带着伤疤。
其中一名将领粗声说道:“大汗,大乾的军队就是一群软骨头,上次我们只用半日就攻破了云州城,这次山海关也一样!”
“没错!”
另一名将领附和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绳子。”
“等攻下城,就把那些大乾男人都绑起来,卖到西域当奴隶,女人和孩子就留给兄弟们玩乐!”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粗野的笑声。
阿骨朵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野兽般刺耳。
“传令下去,一炷香后,全军攻城!”
“谁先登上城墙,赏牛羊百头,奴隶十名!”
“遵将军令!”
将领们齐声应和,纷纷转身走出大帐,帐外很快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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