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落在脚边,叶面湿痕未干。萧玄盯着那块泥印,蹲下身用刀尖轻轻刮起一点残留的泥土。土色偏褐,夹着细碎草屑,是西南坡地特有的泥层。
他站起身,快步走向主营帐篷。
天还没亮,工匠们已被召集到帐中。萧玄将木牛流马图纸铺在案上,手指划过传动机关部分。“去掉载货结构,保留双轮驱动。”他说,“我们要的是能远程发射火弹的战车。”
一名老匠人皱眉:“三连发簧?这机关太精巧,战场上一震就卡。”
“那就加固枢轴。”萧玄取出随身匕首,在图上划出新线路,“把唐门的弹簧嵌进主轴下方,加铜片缓冲震动。”
张远山披甲走入,身后跟着两名亲兵。他看了一眼图纸,冷声道:“机关小巧,能挡千军?”
“不是挡。”萧玄抬头,“是先破。”
张远山没说话,走到图纸前仔细看了半晌。他伸手点了点车轮位置:“西南坡地松软,重车易陷。你这轮子太窄。”
“所以要做成宽辐条,像雪橇那样分散压力。”萧玄从怀中取出一小块泥样,“昨夜俘虏鞋底带回来的,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敌主力必走这条路。”
张远山眼神微动,回头对亲兵下令:“取最好的铁木来,按图纸备料。”
工匠们开始忙碌。萧玄守在现场,一边指挥一边修改细节。太阳升到头顶时,第一辆“炎麟炮”已初具轮廓——车身比普通战车短两尺,两侧装有可折叠支架,顶部架着一根粗铁管,内部设有三段弹簧推动的弹槽。
试射安排在下午。
空地上立起石靶,距离一百二十步。六名士兵合力拉开发射机关,一声闷响,火弹飞出,却在半空偏离方向,砸向左侧哨塔。
哨兵大喊闪避,火弹撞上塔基炸开,碎石四溅。
“差了十丈!”张远山站在不远处,声音沉了下来,“纸上谈兵!”
工匠们低头不敢应话。萧玄走上前检查炮身,发现第三枢轴转动不畅,齿轮咬合处有细微错位。
这时苏挽月走了过来。她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指尖顺着金属轴线慢慢滑行。她取出七根银针,依次插入炮身几处缝隙,轻敲针尾。
“动轴受力不均。”她说,“第三枢轴缺垫片,差三分。”
萧玄立刻命人取来薄铜片,垫入指定位置。苏挽月又用金针测量间隙,确认无误后点头。
第二次试射。
机关拉动,火弹呼啸而出,直扑石靶。轰的一声巨响,靶心炸出深坑,碎石冲天而起。
全场安静了一瞬。
张远山走上前,亲手摸了摸炮管余温,忽然大笑:“好!这东西比我的锤还狠!”
他拍了拍萧玄肩膀:“六架全造出来,我要让北狄知道什么叫天雷落地。”
当晚,六架“炎麟炮”全部完工,部署在防线后方高坡。每辆车配有十枚火弹,弹头裹着硫磺与火油布,一点即燃。
萧玄站在了望台上,手中青铜司南静静指向西南方。
没有风。
三更刚过,地面开始震动。
远处黑烟升起,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一支骑兵队列冲出夜色,为首者举着血色狼旗。他们身后,数以千计的步兵拖着巨大木桩,迅速推进至城墙三百步外停下。
鼓声响起。
万名士兵围成环阵,中央竖起一座血色祭坛,几名巫师手持弯刀,割开俘虏喉咙,鲜血流入沟槽,顺着刻满符文的石道汇入阵眼。
黑雾翻涌,地面裂开细缝,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血煞连环阵!”一名老兵脸色发白,“他们用活人精血催阵!”
阵势成型后,敌军开始推进。前排士兵双眼赤红,步伐整齐如一,仿佛不受痛觉影响。玄甲军弓箭齐发,箭矢射入人群却未能阻滞其前进。
张远山提锤上阵,吼道:“结盾阵!顶住!”
就在敌军逼近百步时,萧玄举起右手。
“目标——祭坛中心,放!”
六架“炎麟炮”同时启动。
六颗火弹划破夜空,带着尖锐呼啸,精准落入敌阵中央。轰轰轰接连爆炸,血色祭坛被直接命中,火焰冲天而起,巫师当场焚毁。
黑雾瞬间溃散。
连环阵断裂,原本狂暴的士兵动作停滞,有人倒地抽搐,有人茫然四顾。后排骑兵失控,互相冲撞踩踏。
“杀!”张远山挥锤冲锋。
玄甲军全线压上。张远山亲自带队,混元锤砸碎三面战鼓,每一击都带起一片残肢。他一边冲一边大笑:“三皇子这机关,比老夫的锤还猛!”
敌军全面溃退。
火光映照下,六架“炎麟炮”静静矗立高坡,炮管尚有余烟。缴获的兵器堆成小山,俘虏跪了一地。
张远山回营后下令加餐庆功酒,自己却滴酒未沾。他对副将说:“传令各哨,轮岗加倍,今夜必有反扑。”
士兵们士气高涨,纷纷议论三皇子智谋惊人。有人说那火炮是天雷化身,也有人说是祖宗显灵。
萧玄没参加庆功宴。
他站在高台边缘,手中青铜司南微微发热。指针仍指向西南方,但颤动频率变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苏挽月走来,收起银针放进药囊。她看了眼远处战场残迹,低声说:“血阵虽破,怨气未消……恐有后患。”
她转身走向伤兵营。
萧玄没动。他望着草原深处,那里有一道极淡的黑线正在缓缓移动,像是又有队伍集结。
他把手伸进袖中,摸到一块尚未使用的火弹引信。
引信边缘有些粗糙,像是被人刻意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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