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仪被白慕笙掌心的温度包裹着,心头的惶恐与羞窘尚未完全散去,便听见“熬汤”二字,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涛骇浪。白慕笙?亲自熬汤?这简直比玄鳞剑突然温顺听话还要离谱!在她的印象里,这位白衣绝世的前辈向来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慵懒性子。
往日里连点心都是宋毅备好,或是她亲手做了送到面前,别说熬汤这种耗时耗力的活计,便是递茶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可如今,白慕笙竟说为了她,亲自下厨炖了半个时辰的汤?
“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看着一脸震惊的墨昭仪,白慕笙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你亲自熬的汤?”墨昭仪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为…为我?”
白慕笙看着她这副惊惶又无措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指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然呢?难道是给雪球熬的?它可消受不起灵羹。”
说话间,两人已并肩走进静心院。石桌上的青瓷汤盅正冒着袅袅热气,淡金色的汤液澄澈透亮,浮着几片鲜嫩的灵兰花瓣,清雅的香气混杂着温润,顺着晚风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演武场带来的疲惫与戾气。
雪球早已被香味勾醒,蜷在石凳旁,用脑袋轻轻拱着白慕笙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显然是在讨要吃食,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敢用湿漉漉的眼神眼巴巴望着。
白慕笙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灵果丢给雪球,转头拿起银勺,轻轻搅动着汤盅。瓷勺与盅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她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指尖划过温热的瓷壁,语气轻柔:“刚炖好没多久,还热着。我知道你不喜太过滋补的油腻,特意放了些排骨,加了点凝露草,正好温养你刚晋级的元婴。”
墨昭仪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夕阳的金光洒在白慕笙的发梢,将那几缕垂在颈侧的碎发染成暖橙,连带着她水蓝色的裙摆都泛着柔和的光晕。这一刻,那个在幻境中冷漠出剑的身影、那个一剑斩化神的传奇,全都化作了眼前这个为她熬汤的温柔之人,让她心头泛起层层涟漪,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愣着干什么?”白慕笙将盛好汤的小碗递到她面前,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掌心,“小心烫,吹凉了再喝。”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墨昭仪慌忙接过小碗,低头吹了吹。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小口啜饮着,汤液滑过喉咙时,先是灵兰的清雅在舌尖散开,带着恰到好处的清甜。丹田内的双色元婴仿佛受到滋养,轻轻震颤起来,连带着经脉中残留的灵力紊乱都平复了不少,四肢百骸都透着舒畅。
“好喝…”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抬起头时,正好撞进白慕笙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泛红的脸庞,让她脸颊瞬间又烫了几分,慌忙低下头继续喝汤,声音细若蚊蚋,“比上次凌宗主送来的雪蛤羹…更合口。”
“那是自然。”白慕笙轻笑出声,指尖不自觉地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触感细腻温热,“凌素哪懂啊?她只知道堆砌珍稀食材,却忘了汤品最讲究的是适口。”
这细微的体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墨昭仪握着小碗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白慕笙正低头为自己续汤,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的下颌线精致流畅,连抿唇的动作都透着慵懒的优雅。她忽然想起幻境中那无意识的触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脸颊烫得几乎能烙人,连喝汤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白慕笙察觉到她的局促,将一块炖得软烂的排骨舀到她碗里,语气带着几分纵容,“这肉是我特意去后山打的的,倒比寻常肉类滋补三倍,却不燥火,正好补补你练剑耗损的灵力。”
“你…你还出门了?”墨昭仪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虽说后山距静心院并不远,但以白慕笙的性子,竟会为了一味食材特意跑一趟?
白慕笙看着她震惊的模样,脸上浮现一丝恼怒,指尖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果然是在想失礼的事情,我有懒到门都不出的地步吗?我只是去后山看风景,顺便看到了几头野兽刚好宰了而已。”
话虽如此,墨昭仪却分明从她眼底看到了刻意的温柔。她知道,白慕笙从不是会做“顺便”之事的人,所谓的“顺便”,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的托词,若不是因为距离限制,白慕笙恐怕要去更远的地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混杂着汤品的暖意,让她眼眶微微发热,连忙低下头,借着喝汤掩饰泛红的眼眶。
一旁的雪球终于啃完了灵果,欢快地跑到白慕笙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裙摆。白慕笙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指尖划过雪白的绒毛,动作轻柔得不像话:“馋猫,就知道黏人。”
雪球“嗷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随即跳到石凳上,蜷在两人中间,闭上眼睛打起盹来,偶尔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为这静谧的氛围添了几分温馨。
墨昭仪喝到一半,忽然想起玄鳞的话,忍不住开口:“慕笙,玄鳞说你当年为了驯服它,在冰渊里泡了三天三夜?”
白慕笙指尖摩挲着汤盅边缘,眼底闪过一丝悠远的笑意,像是在回忆那段艰苦却纯粹的时光:“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越苦的试炼越能成器。整日抱着玄铁在冰水里泡着,冻得嘴唇发紫,却硬是咬牙撑了下来。”她顿了顿,抬手抚上墨昭仪腰间的剑鞘,剑身在鞘中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往昔的记忆,“其实后来才明白,剑认主从不是靠熬苦,是靠心意相通。你对它坦诚,它便对你敞开心灵;你敢用性命护它,它便敢为你赴汤蹈火。”
墨昭仪攥紧了手中的小碗,指尖传来瓷碗的温热,心中却豁然开朗。她想起玄鳞丢给她的那枚刻着剑谱的玉简,想起练剑时剑影的厉声提点,想起幻境中剑器主动帮她梳理灵力的举动。原来那些刻薄的训斥背后,全是磨砺的心意。而白慕笙今日的汤,亦是用温柔浇灌的期许。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中的迷茫早已散去,只剩下坚定,“玄鳞不是难驯服,是在等我真正敞开心扉,与它并肩。”
“嗯,总算开窍了。”白慕笙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眸,唇角的笑意更深,“玄鳞的寂灭剑意虽烈,却能借水灵之气变得更灵动,就像这汤里的灵兰,看似柔弱,却能中和肉的滋腻,刚柔相济才是剑道真谛。”
墨昭仪望着白慕笙认真讲解的模样,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上,与自己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她忽然觉得,幻境中的冷漠剑光与眼前的温柔笑意,才是白慕笙最真实的模样。既有斩妖除魔的锋芒,又有体贴入微的柔软。既是遥不可及的传奇,又是近在咫尺的温暖。
汤碗见了底,墨昭仪却依旧握着碗,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白慕笙脸上。夕阳的金光勾勒出她绝美的轮廓,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精致,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连呼吸都带着浅淡的暖意。这般近的距离,让她能清晰闻到白慕笙身上清冽的冷香,混合着灵兰的香气,让她心头小鹿乱撞,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慕笙,我…”她下意识地开口,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卡壳。她本想说“谢谢你为我熬汤”,可话到喉咙,却变成了更隐秘的情愫,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脸颊“唰”地一下红透,连耳根都烫得惊人。
她慌忙低下头,却正好瞥见白慕笙的胸口,幻境中那柔软的触感瞬间翻涌上来,如同电流窜遍全身,让她浑身发麻,连握着碗的手都微微颤抖。那些隐秘的心思、窘迫的举动,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慕笙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是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目光,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想说什么?”
“我…我…”墨昭仪支支吾吾,连说了几个“我”,却始终没能说出完整的话。心头的羞窘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再也坐不住,猛地将最后一口汤喝完,连嘴都来不及擦,抓起放在石凳上的青布外套,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我想起衣服还没有收!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快步冲向自己的房间,脚步踉跄,连门都没关严,只留下一道仓促的背影。
看着她狼狈逃遁的模样,白慕笙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拂过石桌上的汤盅,眼底满是了然的温柔。她躺回软榻,将凑过来的雪球抱进怀里,指尖轻轻划过它雪白的绒毛,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小昭仪真不坦率啊,你说是不是雪球?”
雪球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显然没听懂她的话,只是蹭了蹭她的掌心,又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墨昭仪撞开房门的刹那,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指尖还残留着汤碗的温热,可脑海中翻滚的,全是近几日与白慕笙的种种触碰 —— 幻境中不慎抚上的柔软、抱她回房时腰腹的细腻触感、梦中那缱绻的亲昵,还有方才喝汤时对方指尖拂过耳尖的微凉。
这些细碎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神识中反复灼烧。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青衫下摆散开,露出的脚踝因燥热泛起薄红。双腿不受控地轻轻摩擦,一股陌生的悸动从下腹蔓延开来,顺着血脉窜至四肢百骸,让她呼吸愈发急促,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明明只是试炼和意外……” 她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可那虚幻的柔软触感却愈发清晰,仿佛白慕笙的体温还残留在指尖。理智告诉她该收敛心神,可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得可怕,手不受控地向下探去,刚触到衣襟系带,一道清脆又刻薄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炸开: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莫不是幻境中被主人打傻了?”
玄鳞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桌案上,女童模样的脸上满是嫌弃,墨发梢的雪白在烛光下格外刺眼。她叉着腰,一双墨黑瞳孔直勾勾盯着墨昭仪,显然将她方才的失态尽收眼底。
墨昭仪如同被惊雷劈中,浑身猛地一颤,手瞬间弹回,脸颊 “唰” 地红透,连脖颈都染透绯色。她慌忙撑着门板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得身后的梳妆台发出轻响,铜镜里映出她眼底的慌乱与羞窘。
“没…… 没干什么!”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指尖紧紧攥着衣襟,指节泛白,“只是练剑太累,有些头晕…… 想歇会儿。”
玄鳞挑着眉梢逼近半步,小短腿在地面哒哒作响,鼻尖动了动,只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汗味与灵兰汤的余香,全然没捕捉到那隐晦的燥热气息,嘴角撇出一抹嘲讽:“头晕?我看你是学艺不精还不肯承认!连主人元婴期的投影都撑不过十招,累晕也是活该!”
这话虽刻薄,却恰好给了墨昭仪台阶。她慌忙点头,顺着话茬往下接:“是…… 是我太没用了。我想先洗个澡,洗去汗味再琢磨剑招。”
说罢,她不等玄鳞回应,慌忙转身去翻找储物袋里的换洗衣物。可指尖刚碰到冰蚕丝里衣,玄鳞的声音又追了上来:“洗个澡而已,至于慌成这样?”
墨昭仪的动作猛地顿住,耳根烫得几乎要滴血。她知道玄鳞的神识敏锐,哪怕隔着屏风也能察觉动静,可此刻身体里的悸动如同燎原之火,根本压不下去。
“不许偷看!”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玄鳞嗤笑一声,刚想嘲讽她小题大做,却见墨昭仪突然扑过来,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块厚实的黑布,不由分说地往她眼睛上缠。女童模样的身形本就娇小,被黑布层层包裹后,活像个被捆住的粽子,只露出的下巴还在愤愤地动:“你疯了?我是剑灵,哪用眼睛看东西!这破布根本没用!”
“有用!” 墨昭仪咬着牙系紧绳结,生怕晚一秒就被对方看穿心思,“总之不许你用神识窥探!否则…… 否则我就三天不练剑,让你跟着我一起无聊!”
这威胁堪称拙劣,却偏偏戳中了玄鳞的软肋。她虽嘴硬,却比谁都盼着墨昭仪能早日驾驭自己。玄鳞气得在原地跺脚,却只能恨恨道:“算你狠!本剑灵才懒得看你那点出息!”
墨昭仪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换洗衣物和浴桶快步走到房间角落的屏风后。屏风是白慕笙早前为她添置的,绣着细密的灵兰纹样,正好将内间与外间隔开。她慌忙将浴桶放在地上,指尖凝聚水灵之气注入桶中,清澈的灵泉水 “哗啦啦” 涌出,很快便注满大半桶。
温热的水汽升腾起来,模糊了屏风上的纹样,也让墨昭仪的脸颊更红。她褪去青衫,刚踏入浴桶,温水包裹身体的瞬间,那股压抑的悸动再次翻涌上来。她咬着唇,伸手捂住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水声上,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白慕笙的模样 —— 对方慵懒倚在软榻上的侧影、喝汤时含笑的眼眸、指尖拂过她头发的温柔。
“不能想……” 她闭着眼,指尖划过水面,试图用凉水降温,可身体的反应却愈发强烈。一声压抑的、带着细碎颤音的哼声不受控地从喉咙里溢出,刚出口便被她用水声掩盖,可那抹羞意却顺着浴雾弥漫开来,染红了耳尖。
屏风外,被捆着黑布的玄鳞正百无聊赖地踢着桌腿,女童模样的身形在烛光下晃来晃去。她全然没察觉屏风后细微的异常,只觉得水声听得心烦。
浴桶中,墨昭仪终于平复下躁动,指尖划过水面,望着氤氲的雾气发呆。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掩不住眼底的迷茫与羞窘。她从未想过,自己对白慕笙的心意,竟会以这般隐秘的方式汹涌喷发。
“慕笙……” 她轻声呢喃,指尖在水中勾勒出对方的轮廓,心中满是复杂。这份感情太过炽热,太过汹涌,让她既期待又惶恐,生怕自己的失态会惊扰了那份来之不易的亲近。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中的水温渐渐变凉,墨昭仪才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里衣。走出屏风时,桌案上的玄鳞剑静静躺着,剑鞘上的龙鳞纹路微微震颤,却没再化形嘲讽。她松了口气,走到镜前梳理长发,铜镜里映出的少女眉眼含春,眼底的羞意尚未完全散去。
她知道,这份藏在心底的情愫,暂时能守住了。可身体里那股汹涌的悸动却在提醒她,有些心意,终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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