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隧如同巨兽的肠道,无尽地向前延伸。
头灯的光柱在浑浊的冰壁上切割出有限的光明区域,之外则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空气凝滞而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细碎的冰针,刺痛着每个人的肺部。
马权走在队伍中间,独臂紧握邪剑。
剑身比平时更加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剑体内蠢蠢欲动。
右眼的冰蓝剑纹灼热难当,与剑柄产生着令人不安的共鸣。
他(马权)能感觉到那朵黑花正在吸吮他的精力,如同寄生植物缠绕宿主。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长?”刘波在前方嘟囔着,骨甲与冰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刘波)的烦躁显而易见,髓灼的痛苦让他比平时更加易怒。
“至少比上面暖和点。”包皮的声音从队伍末尾传来,他的机械钢尾在冰面上留下独特的痕迹,“但也只是从冻死变成闷死的区别。”
火舞安静地走在马权侧后方。
她(火舞)的机械义肢在低温下运作不畅,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每隔几分钟,她就会停下来检查义肢的关节,清除积攒的冰碴。
“还能坚持吗?”马权低声问道,没有回头。
“比你的剑听话。”火舞简短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幽默。
但马权能听出她声音中的疲惫。
李国华落在队伍最后,他的呼吸沉重而不规律。
晶化带来的刺痛正从右眼向整个右半身蔓延,每一次思考都像是在冰面上凿孔,艰难而缓慢。
老谋士(李国华)注意到马权手中的邪剑异常活跃,剑身上的纹路明暗不定,如同呼吸般起伏。
“马权,剑怎么样了?”李国华勉强问道,声音在冰隧中产生回响。
马权没有立即回答。
事实上,邪剑的状态让他心惊胆战。
那不仅仅是一种武器的不安分,更像是一种活物的躁动。
剑柄处的黑花花瓣微微张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腐败甜腥气,与冰隧中尘土和矿物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它在...低语。”马权最终承认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火舞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低语什么?”
“不知道。不是语言,更像是一种...冲动。”马权艰难地描述着,“一种想要撕裂、破坏的冲动。”
就在这时,冰层深处传来一阵悠长而扭曲的嘎吱声,像是远古巨兽在冰川之下翻身。
声音在冰隧中回荡放大,震得冰屑从头顶簌簌落下。
几乎同时,马权手中的邪剑剧烈震颤起来,高频的嗡鸣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剑柄黑花的花瓣猛然收拢,又瞬间张开,仿佛某种活物在呼吸。
“小心!”包皮突然喊道,“有什么东西——”
他(包皮)的话被火舞机械义肢发出的尖锐“咔哒”声打断。
那声音异常响亮,在封闭空间中回荡。
马权猛地转身,直觉告诉他危险临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火舞的机械义足毫无征兆地抬起,动作僵硬迅猛,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敏捷风格。
义肢内侧弹出一段尖锐的微型切割刃——那
是她平时用于维修或紧急破拆的工具——
直刺马权的心脏!
时间仿佛凝滞。
马权看到火舞脸上震惊的表情,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呼喊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她(火舞)的身体向后倾斜,像是在与自己的机械义肢抗争。
但机械义肢完全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突刺。
九阳真气的自发反应救了马权。
他(马权)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侧身,尖锐的金属擦着他的喉咙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温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红色的冰晶。
“火舞!你干什么?”刘波在前方怒吼。
但由于空间狭窄,他无法立即冲过来。
“不是我!”火舞终于喊出声,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我控制不了它!”
她的机械义肢再次发动攻击,再次对准马权的心脏。
动作依然僵硬但极其精准,完全是最有效率的杀人技巧。
马权独臂挥动邪剑格挡,金铁交鸣之声在冰隧内刺耳地回响。
邪剑仿佛在“笑”,剑身上的纹路闪烁出妖异的光芒,黑花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败甜腥气。
马权能感觉到剑传递来的兴奋感,一种嗜血的欢愉。
“按住她!”马权对刘波喊道,同时艰难地格挡着又一次攻击。
独臂作战使他处于极度劣势,更何况他还要分神压制邪剑的躁动。
刘波终于挤过狭窄的通道。
但他的骨甲在有限空间内反而成了障碍。
“火舞,对不住了!”他吼道,试图从后方抓住火舞。
然而失控的机械义枝仿佛有眼睛般,猛地向后击,尖锐的切割刃直取刘波的面门。
刘波不得不后退闪避,骨甲与冰壁碰撞,震下更多冰屑。
“是剑!那柄剑在作祟!”李国华嘶声喊道。
他(李国华)的声音因晶化的痛苦而嘶哑,“它在影响机械装置!”
包皮试图从侧面接近,但他的机械钢尾在冰面上打滑,一时无法稳定身形。
“马权,放下那该死的剑!”他喊道。
马权何尝不想放下邪剑,但他知道一旦松手,剑可能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剑与他的联系已经太过深入,右眼的剑纹灼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邪剑正在试图通过某种方式与他沟通。
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 思感 和一种共生体,在争取主体。
火舞倒下的画面,血液喷溅的温热感,撕裂肉体的快感...
“不!”马权怒吼一声,九阳真气爆发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微弱的气场。
但这反而刺激了邪剑,黑花的光芒更加妖异。
火舞的机械义足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是对准马权的独臂肩膀。
角度刁钻,速度极快,马权已来不及回剑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柄上那朵妖异的黑花旁,一点纯白的光芒悄然萌发。
那光芒柔和却坚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绽放,最终形成一朵小小的、洁白的花朵,与旁边的黑花形成鲜明对比。
一股清凉、平和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冲淡了那腐败的甜腥味。
白光虽然微弱,却坚定地抵抗着黑花的妖异光芒。
这时出现了奇迹般地现象。
火舞失控的机械义肢猛地一滞,随后仿佛失去了力量来源,沉重地垂落下来,恢复了正常。
火舞踉跄后退,靠倒在冰壁上,脸色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机械义足。
马权喘着粗气,捂着颈侧的伤口,惊魂未定地看着剑柄上那并蒂而生的黑与白。
邪剑的震颤停止了,但那诡异的平衡感更让人不安。
冰隧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那朵小白花微微摇曳着,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净化之光。
“那是什么?”包皮终于稳住身形,小声问道,仿佛怕惊扰了那脆弱的花朵。
李国华艰难地走上前,晶化的右眼似乎对小白花的光芒有所反应,刺痛感略微减轻。
“是阿莲...”他低声说,“她留下的不只有诅咒,还有...希望。”
火舞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后怕和羞愧:
“我完全控制不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入侵了义枝!
“不是你的错。”马权说,声音因刚才的紧张而沙哑,“是剑的问题。”
他(马权)低头看着那朵小白花,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暖。
仿佛是阿莲在最后时刻留给他们的礼物。
刘波警惕地看着邪剑:“那玩意儿现在安全了吗?”
“我不知道。”马权诚实地说,“平衡很脆弱。
我能感觉到黑花的力量还在试图反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小白花的光芒微微晃动了一下,黑花的花瓣随之收缩又扩张,像是在呼吸。
邪剑轻微震颤,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李国华的脸色更加凝重:
“我们得尽快走出这个冰隧。
封闭空间可能会加剧剑的不稳定。”
包皮点头同意:
“前面的通道似乎开始向上倾斜,可能接近出口了。
但我听到外面有些...不寻常的声音。”
“还有什么比刚才更不寻常的吗?”刘波讽刺地说,但还是主动走向前继续开路。
火舞最后检查了一次机械义肢,表情复杂:
“系统恢复了,但我加了双重安全锁。
不能再发生那种事。”
马权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马权)低头看着剑柄上的双生花,感受到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
阿莲的牺牲不仅暂时压制了剑的污染,还留下了一线希望。
但希望往往与危险并存,马权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马权)调整了一下握剑的姿势,感受着双生花之间那脆弱而危险的平衡,跟随队伍继续向未知的前方迈进。
小白花在黑暗中微微摇曳,如同黑夜中的一颗星辰,渺小却坚定。
在那妖异黑花的衬托下,它的纯洁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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