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撬棍的金属杆贴在掌心,还带着便利店冷柜残留的凉意,马权缩着肩膀,沿着小巷墙壁快步前行。
刚从迅尸的阴影里挣脱,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被巷口穿堂风一吹,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马权)抬手扯了扯那件临时找来的深色外套,袖口磨破的边缘蹭过手臂上的擦伤,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那是在庭院里对付行尸时被指甲划到的,当时只顾着脱身,没来得及仔细处理,现在血痂已经和布料粘在了一起。
小巷两侧是老旧居民楼的后墙,布满了爬藤枯死的藤蔓,像一道道灰黑色的伤疤。
每隔几步,就有一扇紧闭的窗户,玻璃要么碎裂成蛛网,要么被木板钉死,只有三楼一扇窗户外挂着的褪色碎花窗帘,在风里有气无力地晃着,像极了他此刻悬着的心。
马权不敢走得太快,每迈出一步都刻意放轻脚,运动鞋踩在散落着碎石和枯叶的地面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他(马权)得时刻警惕,刚才迅尸那双泛白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扎在他脑子里,谁也说不准那东西会不会突然从哪个拐角窜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唯一能依靠的,是从废弃SUV里找到的那份城市地图。
马权停下来,靠在一处墙角,借着头顶漏下的微弱天光,把地图铺在膝盖上。
手指划过标注着“育英中学”的位置——那是小雨的学校,直线距离不算太远,可中间横亘着两条主干道,还有一片商业区。
他(马权)原本计划穿过前面的“向阳路”,再拐进一条窄巷,就能靠近学校外围的居民区,可现在,他得重新盘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微微发麻。
马权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地图差点掉在地上。
他(马权)下意识地贴紧墙壁,探出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向阳路的尽头,也就是主干道的方向。
几秒钟后,更密集的声响涌了过来。
不是爆炸的轰鸣,而是一种混杂着嘶吼、拖拽、碰撞的嘈杂声,像无数只野兽在同时咆哮,又像洪水冲破堤坝时的奔腾声,隔着几条小巷,都能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马权皱紧眉头,握紧铁撬棍,猫着腰,一步步挪到小巷与向阳路交界的拐角处。
那里堆着几个废弃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腐的臭味,正好能挡住他的身影。
他(马权)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侧面探出头,只看了一眼,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向阳路,这条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主干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蠕动的“尸河”。
密密麻麻的行尸,像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从街道的一头涌向另一头,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
它们挤在一起,有的歪歪扭扭地迈着步子,有的被后面的同伴推着,踉踉跄跄地向前扑,还有的干脆趴在地上,被踩踏着向前蠕动。
腐烂的手臂在空中乱挥,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本能的饥饿驱使着它们前进。
马权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赶紧捂住嘴,强迫自己压低声音。
眼前的景象,比他之前在办公楼里看到的任何场景都要恐怖。行尸群像涨潮的海水,填满了整个街道,甚至爬上了路边废弃的汽车。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被十几只行尸围在中间,车窗早就被砸得粉碎,车顶上架着一只行尸,半个身子已经腐烂得露出了白骨,却还在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嘶吼着向前扑。
另一辆公交车侧翻在路边,车门敞开着,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更多行尸,像从破掉的袋子里倒出的垃圾,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这些行尸的样子各不相同,显然来自不同的地方。
有的穿着沾满血污的校服,背着破烂的书包,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有的穿着西装,领带歪在一边,胸口还别着工牌,上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
还有的穿着睡衣,光着脚,脚底被碎石和玻璃划出一道道血痕,却毫无知觉地跟着大部队前进。
最让马权心头一紧的是,他看到几只行尸的手里还抓着东西——
有孩子的玩具熊,有女人的手提包,还有一本摊开的作业本,上面的字迹被血渍染得乱七八糟。
这些曾经的“人”,如今变成了只知吞噬的怪物,他们生前的痕迹,只剩下这些零碎的物件,在尸群中被随意拖拽、丢弃。
“嗬……嗬……”
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混杂着行尸之间碰撞、踩踏发出的“砰砰”声,还有偶尔传来的骨头断裂的脆响。
马权甚至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腐臭味,混杂着血腥气和汽油味,顺着风飘过来,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马权)强忍着恶心,死死盯着尸群,试图找出它们移动的规律。
很快,他发现了——这些行尸虽然混乱,却有着明确的方向,全都朝着刚才爆炸声响起来的地方涌去。
显然,那声爆炸成了吸引它们的“信号”。
马权想起之前在办公楼里看到的场景,行尸对声音和活人的气息格外敏感,一旦有强烈的刺激,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聚集过去。
他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没有贸然走上向阳路,否则现在恐怕已经被卷入这“尸潮”之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只行尸突然偏离了队伍,朝着马权藏身的小巷口挪了过来。
这是一只老年行尸,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松弛地耷拉着,一只眼睛已经烂掉,只剩下空洞的眼窝。
它穿着一件灰色的旧棉袄,扣子掉了好几颗,露出里面沾满污渍的毛衣。
它似乎是被垃圾桶旁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脚步蹒跚地朝着这边靠近,腐烂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挠着。
马权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屏住呼吸,缓缓后退一步,将身体完全藏在垃圾桶后面。
铁撬棍被他握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马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老年行尸一点点靠近。
小巷口的光线很暗,那只行尸的动作又慢,似乎并没有发现藏在暗处的马权,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垃圾桶周围摸索着,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几秒钟后,老年行尸似乎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是被主干道上尸群的嘶吼声吸引,它停下脚步,转过头,朝着向阳路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挪动脚步,重新汇入了尸群的洪流之中。
马权看着它的背影消失在密集的行尸之间,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几秒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马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现在该怎么办?
向阳路被尸潮彻底堵住了,原计划的路线显然走不通了。
如果绕远路,就得穿过另一片居民区,那里的情况不明,说不定也有大量行尸,甚至可能遇到像迅尸那样的危险怪物。
可如果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这尸潮会持续多久?
万一后面再有其他的刺激,让尸群改变方向,朝着小巷涌过来,自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马权再次看向主干道上的尸潮,试图判断它们移动的速度和规模。
尸群还在源源不断地朝着爆炸的方向涌去,虽然数量庞大,但移动速度并不算快,因为它们彼此拥挤、碰撞,很难形成有序的推进。
他(马权)估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需要半个多小时,这股“尸潮”才能完全通过向阳路。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小巷里躲上一段时间,等尸潮过去,再想办法寻找新的路线。
他(马权)环顾四周,开始寻找更安全的藏身之处。
小巷两侧的居民楼大多大门紧闭,只有不远处的一扇后门虚掩着,门板上布满了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
马权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躲一躲?
但他(马权)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谁也不知道那扇门后面藏着什么,万一里面有行尸,或者是其他幸存者,贸然进去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在这末日里,除了自己和女儿,谁也不能完全信任。
最终,马权选择了小巷深处的一个杂物堆。
那里堆着几捆废弃的脚手架钢管和一些破旧的木板,正好能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
他(马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钢管和木板稍微整理了一下,腾出一个能容纳一人蜷缩的角落。
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那瓶还没喝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马权)靠在钢管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小雨的样子。
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学校里的情况是不是比外面更糟?
她有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想到这里,马权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他(马权)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早就被揉得皱巴巴的照片——
那是去年小雨生日时拍的,照片里的小雨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笑得像朵花一样,依偎在他身边。
马权用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女儿的脸,眼眶瞬间湿润了。
“小雨,等着爸爸,爸爸一定会找到你。”他在心里默念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对女儿承诺。
不知过了多久,主干道上的嘶吼声渐渐减弱了一些。
马权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竖起耳朵。
他(马权)小心翼翼地从杂物堆后面探出头,朝着向阳路的方向望去——
尸潮的密度明显降低了,虽然还有不少行尸在朝着爆炸的方向移动,但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景象。
路面上散落着各种杂物,有被踩烂的书包,有断裂的手臂,还有几具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行尸尸体,整个街道像一片被洗劫过的废墟,惨不忍睹。
马权知道,机会来了。
他(马权)深吸一口气,握紧铁撬棍,从杂物堆里钻了出来。
他(马权)没有立刻走上向阳路,而是先在小巷口观察了几分钟,确认没有遗漏的行尸,也没有发现迅尸的踪迹,才快步穿过小巷,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马权)得重新规划路线,或许可以穿过旁边的“利民巷”,再绕到学校后面的那条小路。
虽然会多走不少路,但至少能避开主干道上的危险。
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快而坚定的声响,马权的眼神里不再只有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为了女儿,无论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向阳路的尽头,最后几只行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马权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狼藉的街道,没有停留,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巷,身影很快被墙壁的阴影吞没。
只有地面上那串新鲜的脚印,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有一个父亲,为了寻找女儿,在末日的洪流中,艰难而执着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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