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的石阶上还沾着晨露,我站在门廊下,看着青石板路尽头那辆黑色马车。车帘绣着暗纹狐尾,是哥哥的人特意备的,连赶车的护卫都是他亲手挑的——个个身手利落,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都安排好了?”哥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却比往日低了些。我转过身时,正看见他抬手理了理我斗篷的系带,指腹擦过我领口的银狐扣,那是他去年在我生日时送的,据说能挡三阶以下的术法。
“嗯,艾尔德先生那边说房子早打扫干净了。”我仰头冲他笑,故意把尾音扬得轻快,像只是去英国度个假,“族里的事……”
“不用你操心。”他打断我,指尖在银狐扣上顿了顿,“旁系那边我会盯着,账本我让账房每日抄一份送过去,你在霍格沃茨安心上课就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没什么温度的眸子里,此刻竟藏着点我看不懂的沉。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去英国待几个月,等寒假就回来——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次踏上马车,就不会再踏回这扇门了。
灵狐蜷在我臂弯里,光屑轻轻蹭着我的下巴,像是在劝我。我摸了摸它的头,目光扫过老宅的飞檐,那上面雕刻的九尾狐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这地方承载了太多,有父母没变质前的甜汤香,有练术房里磨破的掌心,有哥哥被赶出家门时决绝的背影,还有十一岁那年,书房地毯上洗不净的暗红。
这里从来都不是家,只是我和哥哥被困住的牢笼。
“阿澈哥,”我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紧,“我走了。”
他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摸出个木盒递给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晒干的静心草,还有几张画着符纹的黄纸——是用来压制我体内彼岸花力量的。“按时用,别又像上次那样疼得打滚。”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可我看见他耳尖有点红。
“知道啦,管家婆。”我把木盒塞进随身的包里,故意调侃他,眼眶却有点发热。我该说点什么呢?说我其实在计划一场不会回头的结局?说我留在英国,不是为了上学,是为了找到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方法?
说不出口。
他已经为我担了太多,从被赶出家门那天起,他就在外面拼杀,为我铺路,为我守住这个空壳子一样的苏家。我不能再告诉他,我选的路是条死路——是用自己的命,去换最后一次自由。
护卫已经把我的行李箱搬上马车,黑色的车厢像个沉默的巨兽,等着吞噬我和所有未说出口的话。我转身踏上马车踏板,灵狐突然从怀里跳出来,蹭了蹭哥哥的手腕,光屑在他手背上留下个小小的狐尾印记——那是我们兄妹之间的暗号,意思是“会平安”。
可这次,我给不了他平安的答案。
“走了。”我掀起车帘,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门廊下,墨色的衣袍被晨风吹得微动,晨光落在他发梢,竟显得有些落寞。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把我藏在书箱里,用手指比着嘘的手势,眼里闪着恶作剧般的光。
原来那么多年,他早就不是那个只会冷着脸的少年了,是我一直没敢承认,他为我做了多少。
“对不起啊……”我对着空气轻轻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还有,再见。”
车帘落下的瞬间,我靠在车厢壁上,把脸埋进灵狐的毛里。它的光屑带着暖意,却挡不住眼角的湿意。对不起,阿澈哥,对不起我选了这样一条路,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留在这空宅里,守着那些该被烧掉的往事。
再见,苏家。再见,那些被练术房困住的晨昏,再见父母变质的眼神,再见十一岁那年染血的匕首。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我掀起车帘一角,看着老宅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个模糊的黑点。灵狐用鼻尖蹭我的手心,我知道它想问什么——问我为什么要选死亡,问我是不是真的舍得。
舍得吗?或许吧。
彼岸花的力量越来越难压制,伏地魔的暗线在英国越缠越紧,而这个所谓的“家”,早就成了压在我心上的巨石。与其被力量吞噬,被棋局困死,不如自己选个结局。至少那样,我终于能做一次主,不用再当苏家的赌注,不用再藏起尾巴做人,不用再疼得在深夜打滚时,还得咬着枕头怕人听见。
马车渐渐驶离了镇子,晨雾散了些,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膝头。我摸出哥哥给的木盒,捏起一片静心草,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苦味里,竟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甜,像他藏在冷硬外壳下的温柔。
“等我把西方那盘棋下完,就真的自由了。”我对灵狐说,也对自己说。
至于回不回来……
我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轻轻闭上眼。
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归途。至少在那里,没有苏家,没有彼岸花,没有算计和疼痛,只有一片安安静静的黑,像小时候哥哥藏住我的书箱,终于能让我喘口气了。
对不起,阿澈哥。
再见了,这个从来都不是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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