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碧华提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蔬菜,推开父亲家的门。客厅里,继母刘美凤正悠闲地涂着指甲油,见碧华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爸呢?碧华把菜放进厨房,随口问道。
睡觉呢。刘美凤吹了吹未干的指甲,这么大热天的,不睡觉干嘛。
碧华看了眼墙上的钟,才下午两点。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生怕吵醒父亲。这个继母是半年前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看着温婉贤惠,谁知时间一长,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碧华啊,刘美凤突然提高音量,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卧室里传来父亲翻身的声响,碧华赶紧了一声:阿姨,我爸在睡觉,小点声。
哟,这么心疼你爸啊?刘美凤阴阳怪气地说,那你去给我买瓶酱油回来,要老抽。
碧华看了眼窗外毒辣的日头,还是拿起钱包出了门。她记得父亲说过,这是刘美凤第四次婚姻了,前三次都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可现在才知道,所谓性格不合的真相是什么。
事情的导火索发生在三天前。那天室外温度高达38度,刘美凤非要吃城东那家老字号的包子,让碧华父亲骑着电动车去买。
这么热的天,要不我点个外卖?碧华试图劝阻。
外卖哪有现买的好吃!刘美凤不依不饶,你爸疼我,肯定会去的。
果然,老实巴交的父亲真的顶着烈日出了门。结果等他把包子买回来,刘美凤却不见踪影——原来是跟舞伴跳舞去了,连个电话都没打。
碧华看见父亲浑身湿透地回来,心疼得直掉眼泪。可父亲只是摆摆手,饭也没吃就躺下休息了。
下午三点,刘美凤哼着歌回来了。碧华强压着火气问:阿姨你出去玩,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爸一声啊,家里又不是没有电话?我爸也不用大热天的来回跑了,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忘了。刘美凤轻描淡写地说完,就要去卧室叫醒父亲。
碧华赶紧把电视声音关到最低,上前拦住:阿姨你等我爸醒了,有什么事情在商量。你吃饭了吗?如果没有,我这就给你去做饭。
就在碧华起身的时候,围裙带子拉到了椅子发出了的一声响。这声音彻底惹怒了刘美凤,她疯的似的跑到厨房对碧华吼到:你做的饭不好吃!
碧华的脾气再好也生气了:我做的饭不好吃,你也没见少吃啊,谁稀罕给你做饭吃呢,我是为了我爸。
她说碧华: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你看我捂住半个嘴角能吵过你不,你有什么本事。
碧华回击到:我是没本事,不偷不抢,我没有白吃,我拿着白面和吃食。哪像你把我爸当成了一个长期饭票,你把这当成了家吗?只有晚上回来睡觉。我爸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不好意思说罢了。我爸是想找一个不说像我妈那么爱他的人吧,最起码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有人陪着吃,他不那么孤独。你呢,把这当成了旅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跳舞玩,你要是跳舞参加比赛我会支持,你只是想让自己玩的开心快乐。你一个人过多好,为什么连累别人啊?我在我爸这没有白吃白住,请问我亲爱的阿姨,你为我爸是做过一次他爱吃的饭,买过一次他需要的东西?一次没有吧。你说你不过生日,我爸也随着你的要求不过生日。你为我爸做过什么?
争吵声把父亲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怎么了这是?
碧华赶紧说:没事爸,你再睡会儿。
刘美凤却一把推开碧华:睡什么睡!老李,你闺女要赶我走!
你胡说!碧华气得浑身发抖,我爸辛苦给你买包子,你连个谢谢都没有!
我让你爸买包子怎么了?他愿意!刘美凤叉着腰,你一个出嫁的姑娘,天天往娘家跑,安的什么心?
碧华再也忍不住了:我是来看我爸的!要不是你这么折腾人,我才懒得管!
管?你凭什么管?刘美凤冷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没你说话的份!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纷纷在门外张望。碧华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红脸,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碧华和她的争吵,整个大院和街道的人都听见了。
刘美凤跑到邻居家哭诉:我这个女儿过界了,她们夫妻的事关她啥事!
邻居们找到碧华:碧华你为什么和你后妈吵那么厉害,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从来就没有和别人红过脸。第二天,小区里的风言风语就传开了。刘美凤逢人就说碧华不孝顺,管得太宽。
王大妈悄悄问碧华:碧华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是爱吵架的人。
碧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哭了:王大妈,我不是要管他们夫妻的事。可我爸都快六十的人了,这么大热天被她使唤来使唤去,我心疼啊!
造孽啊!王大妈拍着大腿,这个刘美凤,前几个老公也是被她这么折腾离的!
原来,刘美凤是出了名的职业结婚户,专找老实巴交的退休老人,结婚就是为了找个长期饭票。等把对方的积蓄折腾得差不多了,就找茬离婚。
碧华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天天让我爸买这买那,还总打听我爸的存款!
碧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孩子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不会偏帮偏向的,也不能让你这样被欺负。
碧华感激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只是不想让我爸夹在中间为难,我是实在气不过了,如果她不是很过分的话,我一个出嫁的女儿不会管她们夫妻之间的事。但也不代表受委屈不反击的,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所以我要争,要为我爸争。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吵不过也要吵,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就算再怎么颠倒黑白,我也要让别人知道不是颠倒黑白就有人会相信她说得话的,大家信的是我的为人,和人品。
这场风波过后,刘美凤确实收敛了一段时间。她不再使唤碧华父亲大热天往外跑,也不再动不动就大吵大闹。但碧华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知道碧华也是个不好惹的,不好欺负的。可是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咽下去这口恶气,让碧华父亲把碧华叫到她们卧室,把碧华又骂了一顿,碧华为了父亲忍了这口恶气。之后碧华让父亲把已经过户到自己名下的房产证给自己。
碧华说:“爸,为了一防万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爷俩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相信她。”父亲就把房产证给了碧华。爸我和安安会搬出去住,也许这样你不会为难。父亲心疼的看着碧华,无奈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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