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密召了方岚、方峘。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靖王殿下日前‘手刃’北夷探子,行事果决,却未免太过巧合。”
凌豫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属下失踪遇袭,听说有人意外落井,如今看来,这军中怕是潜藏着我们看不见的黑手。”
他没有直接点破苏景宣,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方岚立刻会意,她本就对苏景宣心存疑虑,当即表态:
“元峥哥哥放心,巡防与人事安排,我与阿峘必全力配合,绝不让宵小有机可乘。”
翌日起,凌豫便以铁腕重整防务。
他借由方岚姐弟的配合,以加强戒备、防止细作为名,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关键岗位的将领,将一些明显倾向于苏景宣或来历不明的人边缘化。
同时,他重新部署了悦城的防御体系,重点加强了粮草库、军械库及几处易被偷袭的薄弱环节的守备。
一系列举措高效而迅速,让原本在军中颇有话语权的苏景宣顿感掣肘,许多指令开始执行不畅,其势力被有效孤立。
处理内部隐患的同时,凌豫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玉平关方向。
北夷占领关隘已逾十日,却始终按兵不动,连此前时有骚扰的流郡方向也异常安静。
这种反常的宁静,在凌豫看来,比疾风骤雨般的进攻更为可怕。
议事帐中,气氛凝重。
苏景宣果然迫不及待地提出:
“凌都司既已归来,我军士气正盛,当趁北夷立足未稳,速速集结兵力,收复玉平关,一雪前耻!”
他言辞恳切,一副为国为民、戴罪立功的模样。
“不可。”
凌豫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指着沙盘上玉平关与悦城之间的地形,冷静分析:
“北夷骁勇,新得雄关,却不思进取,反在我军门前高悬免战牌。十有八九乃诱敌之计。”
“玉平关至悦城一路,多有险隘可设伏。我军若贸然出击,恐未至关下,已遭重创。届时,悦城危矣。”
方岚、方峘等人闻言沉思,均觉有理。
苏景宥也面露难色,显然被凌豫描绘的可怕后果镇住。
苏景宣脸色微变,强辩道:
“都司未免太过谨慎!岂知北夷不是因攻城损耗过大,正在休整?若错失良机,待其恢复元气,岂不更糟?”
凌豫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
“用兵之道,贵在知己知彼。北夷动向不明,意图不清,此时轻出,非勇而是莽。”
“悦城乃边境重镇,不容有失。在摸清敌人真实意图之前,坚守方为上策。”
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彻底压制了苏景宣的反驳。
凌豫归来后的一系列举措,让苏景宣日渐感到窒息。
军中人事调动让他耳目闭塞,加固城防使他难以再做手脚。
而凌豫坚决反对出兵的主张,更彻底堵死了他可能利用战事翻盘或灭口的路径。
他如同困兽,焦躁地在营帐内踱步,最终咬牙写下密信,试图再次向北夷求助,催促他们尽快行动,以打破眼前僵局。
然而,信使派出后便如石沉大海。
北夷依旧在玉平关按兵不动,而京城右相府那边,也没有任何回音。
苏景宣不知道的是,他这步棋,已然成了弃子。
京城,右相府密室。
唐洛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黑气,正是之前与江绮露交手留下的沉重内伤。
他强行运转灵力疗伤,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咳……”
他猛地咳出一口瘀血,气息才稍显顺畅。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唐霜端着一碗参汤,怯生生地探进头:
“父亲,您还好吗?我熬了汤……”
唐洛眼中戾气一闪而逝,袖袍一挥,带起一股劲风将门“砰”地关上,冷漠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
“无事。为父正在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扰!”
门外的唐霜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汤碗险些掉落。
她隐约感到父亲今日的气息异常阴冷虚弱,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
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和不安,却不敢多问,只得惴惴不安地退下。
确认唐霜离开后,唐洛才对着阴影处冷声道:
“苏景宣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私自斩杀信使,已惹北夷不快,如今竟还敢来催促?”
阴影中,他的心腹低声回应:“主上,那我们……”
唐洛擦去唇边血迹,眼神阴鸷:
“北夷不过是一群贪婪的蛮子,暂且让他们和朝廷狗咬狗去吧。他们真以为我会助他们入主中原?笑话!”
他嗤笑一声:
“这场仗,打得越久,朝廷消耗越大,陛下对竑王、靖王乃至那些武将勋贵的不满才会越深。待到他们两败俱伤,才是我们出面收拾残局,独揽大权之时!”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渴望:
“至于北夷……他们腹地那缕玄冥之力,才是本相真正想要的东西。若非此次被那丫头重伤……”
他语气中充满杀意:
“告诉那边,计划暂缓,一切待我伤势恢复再说。”
“苏景宣那边,不必理会,且由他自生自灭!”
“是!”
悦城军营,暮色渐沉。
凌豫独自立于城头,玄色披风在渐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凝望着玉平关方向连绵的山影,眉头深锁。
关外北夷异样的沉寂,令他心中难安。
“元峥哥哥。”
方岚踏着石阶走来,战甲轻响:“北夷依旧没有动静。”
她的声音将凌豫从沉思中拉回。
他未回头,只淡淡道:“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可怕。”
远处军营灯火初上,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传令下去。”
他转身看向方岚,目光锐利:“越是平静,越不能松懈。各岗哨加倍警惕,夜巡增派一倍人手。”
“对了,靖王殿下近日有何异动?”
方岚点头应下,随即压低声音:“靖王殿下称病,已多日未曾露面了。”
凌豫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位四皇子素来独断,此时称病不出,是想要做些什么吗?
“元峥哥哥……”
方岚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有件事我好奇许久……你从落鹰崖带回的那件女子披风,我见着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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