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路奔波,当诸葛青终于带着黛玉站在九寨沟的湖畔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黛玉依然被眼前所见震撼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是一种超乎她所有想象的美。湖水澄澈得不可思议,仿佛不是人间之水,而是天上坠落的巨大琉璃碎片,镶嵌在雪山森林之间。
水色变幻莫测,或如孔雀蓝般深邃,或如翡翠般碧绿,或如琥珀般剔透,水底的枯木、水草、钙华沉积物清晰可见,如同另一个凝固的、斑斓的梦幻世界。远山覆雪,层林尽染,倒映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虚实难辨,天地一色。
“这…这便是九寨沟么?”黛玉喃喃道,一双含情目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竟真有如此仙境…古人云‘瑶池仙境’,想来也不过如此了…”她身处其间,只觉自身渺小如尘,连日来在贾府积郁的沉闷之气,仿佛都被这灵山秀水涤荡一空。
诸葛青看着她震撼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打扰,只静静陪着她沿栈道漫步。行至五花海,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湖水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泽,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黛玉驻足良久,心潮澎湃,不禁轻声吟道: “误入琉璃界,尘心霎时空。 山光凝翠黛,水色幻霓虹。 ”
诸葛青在一旁抚掌轻赞:“好一个‘误入琉璃界,尘心霎时空’!妹妹此句,恰合此境之灵澈!”
黛玉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受到鼓舞,又望着那飞珠溅玉的诺日朗瀑布,续吟道: “叠瀑垂素练,幽谷响淙淙。 欲写清绝影,惭无造化工。 ”
“妹妹过谦了。”诸葛青笑道,“你这诗句,便是最好的‘造化工’。”
两人沿着栈道慢慢行走,每至一处景点,长海、镜海、珍珠滩瀑布…黛玉必驻足良久,细细观赏,时而凝思,时而与诸葛青低语几句。
诸葛青则总是耐心陪伴,偶尔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一些地质成因,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和她一起,沉浸在这片天地馈赠的瑰丽之中。
离开九寨沟的纤巧瑰丽,泰山的雄浑厚重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气象。
乘坐缆车至中天门,剩下的路程,黛玉坚持要自己爬上去。“既来朝岱宗,岂能不亲身体验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她虽累得香汗淋漓,气息微喘,却眼神晶亮,兴致勃勃。
沿途摩崖石刻林立,古松奇石随处可见。路过一座道观,香烟缭绕,正是供奉泰山奶奶碧霞元君的碧霞祠。
黛玉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和衣襟,神色虔诚地走了进去。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默默祝祷了许久。
诸葛青站在殿外,看着她纤弱却挺直的背影,心中柔软,也依样进去,在心底许下唯一的愿望:愿碧霞元君保佑林黛玉,此生平安喜乐,再无烦忧。
继续向上,在通往玉皇顶的一段铁链护栏上,黛玉看见许多铜锁紧紧相扣,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和日期。她好奇地问:“青哥哥,这些锁是做什么的?为何要锁在这山巅?”
诸葛青解释道:“这叫‘连心锁’或‘同心锁’。相爱的男女一起爬上泰山,在最高的地方锁上一把锁,然后把钥匙扔进深渊,寓意着两人的感情牢牢锁在一起,永结同心,再也不会分开。”
黛玉闻言,微微一怔,望着那些闪着微光的锁具,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向往与触动,觉得…十分浪漫。
诸葛青却又促狭地补充道:“不过啊,也有人后来分手了,还会专门雇人爬上这泰山,找到当年那把锁,把它剪断。”
黛玉:“……” 她一阵无语,方才那点浪漫情怀瞬间被打散了些许。
诸葛青看着她无语的小模样,哈哈一笑,扶着她继续往上走道:“所以说啊,锁不锁的,都是形式。真正的情意,锁在心里,比锁在这铁链上,要牢靠得多。”
黛玉似懂非懂,却也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凌晨时分,他们终于登上了玉皇顶。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待许久,当天际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如同巨大的、燃烧的火球,猛地从云海深处跳跃而出,将万丈金光洒向群山云海时,那种壮丽与豪情,让黛玉激动得紧紧抓住了诸葛青的手臂,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开阔与激荡。
“盘道千阶凌绝巘,云涛捧日破鸿蒙。 登临始觉尘寰小,一点丹心映昊空。”
她轻声吟出诗句,声音虽轻,却难得带着一股难得的豪迈之气。
诸葛青看着她被朝阳染红的小脸和明亮坚定的眼眸,心中悸动,只觉得此刻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从泰山的雄浑来到海边,又是另一番豁然开朗的景象。
蔚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更加深邃的蔚蓝大海。洁白的云朵如同蓬松的,慢悠悠地飘荡。金黄色的沙滩细腻柔软,踩上去暖洋洋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拂着黛玉颊边的碎发,也吹散了她最后一丝从贾府带来的郁气。
然而,初到海滩的震撼过后,紧接着的视觉冲击让黛玉几乎惊掉了下巴!
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她们…她们穿的都是什么?!布料少得惊人,仅仅遮住最紧要的几处,大片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尤其是那种叫做“比基尼”的,简直…简直不知羞耻!
黛玉看得瞪大了眼睛,脸颊瞬间红得滴血,慌忙用袖子掩住脸,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几眼。她猛地转过身,发现诸葛青正含笑看着海面,立刻凶巴巴地瞪着他,扯着他的袖子命令道:“不准看!青哥哥你不准看那些…那些伤风败俗的!”
诸葛青被她逗乐,坏笑着凑近她:“怎么了?人家那是泳衣,下海游泳穿的。不然妹妹以为该怎么下水?穿着你这身衣裙吗?”他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故意道,“要不…我也给妹妹买一件泳衣?不然多可惜,来了海边却不能玩水。”
“你…你休想!”黛玉又羞又气,跺着脚,声音都带了颤音,“我…我宁可不下水,也绝不穿那个!真要穿了,我今天就…就羞死在这沙滩上算了!”她态度坚决,咬死不松口。
诸葛青见她真是羞恼得狠了,也不再勉强,心里却暗叹可惜:唉,要是能看见林妹妹穿泳衣,哪怕是保守的连体款,少活十年也愿意啊…当然,这话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他又拿出一双小巧的、带着可爱卡通图案的人字拖,递给她,笑道:“那好吧,不穿泳衣也行。不过沙子进了绣花鞋可就难受了,换上这个吧,方便走路。”
黛玉看着那古怪的鞋子,犹豫了一下。女孩的脚可不能随便露出来…可是,比起那些骇人听闻的泳衣,只是换双露脚的鞋子,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而且,沙滩看起来确实很软,穿着绣花鞋确实不便。
她红着脸,扭捏了半晌,才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脱下绣花鞋和罗袜,飞快地换上了那双人字拖。那凉凉的、陌生的触感让她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诸葛青看着她那双白玉无瑕、玲珑可爱的脚丫,脚踝纤细,脚趾圆润如珍珠,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心头猛地一跳,一股热意涌上脸颊,他赶紧移开视线,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为什么现代会有“足控”这种存在了。
然而,他这点不自然的小动作,还是被敏感的黛玉发现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又气又急,抬起穿着人字拖的脚就踢了他一下,扬起一片沙子,娇嗔道:“你…你看什么呢?!不许看!”心里只后悔不该听他的换了这劳什子鞋。
诸葛青被踢了一身沙,也不恼,反而哈哈笑起来,自己也去买了条泳裤,大大方方地光着上身,露出虽不夸张却线条流畅的年轻身体。黛玉只看了一眼,就脸红心跳地别开脸,嘴里嘟囔着“有辱斯文”,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
两人寻了处相对人少的沙滩,租了躺椅和遮阳伞。诸葛青给黛玉买了一个冰镇的大椰子,插上吸管递给她。
黛玉学着旁边人的样子,躺在躺椅上,戴着诸葛青给她的、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酷炫墨镜,小口吸着清甜冰凉的椰子汁,感受着带着咸味的海风拂过肌肤,听着远处海浪有节奏的哗哗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惬意。
她觉得这墨镜真是个好东西,隔着深色的镜片,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看旁边躺着的诸葛青,而不用担心被他发现。目光从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滑到线条清晰的锁骨,再到紧实的胸膛…
每看一处,她的脸就热一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愧疚感,觉得自己此举实在有违闺训,太过“不知羞”。然后…她一边默默忏悔,一边继续心安理得地、心怀愧疚地继续偷看。上次没看仔细,这次可得好好补回来…
到了傍晚,两人在一家海鲜餐厅大快朵颐之后,趁着天边尚有余晖,沿着海边散步消食。此时的沙滩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海风带着凉意,橙紫色的晚霞将海面染成一片绚丽的绸缎,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舒缓的絮语,别有一番宁静浪漫的风情。
走着走着,诸葛青索性脱下了人字拖,光着脚踩在微凉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细沙从脚趾缝中流过的奇妙触感。黛玉看着有趣,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下了拖鞋,小心翼翼地伸出白玉般的小脚,试探着踩上沙滩,又轻轻去触碰那涌上来的细小浪花。
冰凉的海水接触到脚背,她忍不住轻轻“呀”了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像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开始欢快地踩起浪花来。
她看见诸葛青在沙滩上留下的一串串脚印,玩心大起,便故意踩在他的大脚印上,惊奇地发现他的脚果然比自己的大了许多,一个脚印几乎能容纳下她两只小脚。
诸葛青回头看见她这举动,忽然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妹妹,可不能随便踩别人的脚印!”
黛玉吓了一跳,以为犯了什么忌讳,连忙收回脚,小心翼翼地问:“为…为什么呀?”
诸葛青见她上当,再也绷不住,坏笑着揭晓答案:“妹妹难道没听说过伏羲与女娲的传说吗?据说伏羲和女娲的母亲华胥氏,就是踩了雷神的脚印才怀孕生下了他们。”
黛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调侃自己踩他脚印的行为,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又气又羞地直跺脚:“你!你又胡说八道戏弄我!”说着,便追上来要打他。
诸葛青大笑着转身就跑,黛玉提着裙摆,赤着小脚在后面追。两人一前一后,在空旷的沙滩上奔跑笑闹,洒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融入瑰丽的暮色之中。
当晚回到酒店,黛玉洗漱后很快便沉入梦乡,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笑意。诸葛青则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数位板。
他调出这几天偷偷拍摄的风景照片——九寨沟的斑斓海子、泰山的巍峨日出、海边的金沙碧浪…然后,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和绘画功底,开始仔细地、一笔一笔地在照片的空旷处,勾勒、描绘出那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身影。
他画她在五花海前凝思的侧影,裙裾被微风轻轻拂动;画她在岱顶迎风而立,眺望日出的豪情瞬间;画她在沙滩上赤脚踩浪,回眸一笑的娇憨模样…每一笔,都倾注着他的专注与温柔。他打算将这趟旅程的所有美好瞬间都画下来,集结成册,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送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六天的旅程转眼即逝。返程时,黛玉第一次坐上了飞机。当巨大的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最终脱离地面,冲向云端时,她紧张又兴奋地紧紧抓住扶手,直到飞机平稳飞行,才敢松开。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将脸贴在舷窗上,望着窗外无边无际、如同蓬松棉絮般的云海,望着下方变得如同模型般的山川城镇,激动得眼睛闪闪发光。
“青哥哥,我们真的在飞!”她小声惊呼,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喜悦。
诸葛青看着她孩子气的兴奋模样,心中满是宠溺与满足。
这六日的烟霞之旅,所有的震撼、欢笑、羞涩与悸动,都已深深印入她的心底,成为此生难以忘怀的瑰丽梦境。而诸葛青悄悄绘下的那些画稿,也定格了无数个瞬间,只待将来某一日,成为一份跨越时空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还是江南说得好,每个作家写来写去不过写自己身边的人和事,现代剧情对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一次恋爱没谈过的宅男还是太困难了,明天收个尾后天就回归古代剧情吧…
为什么有的人要让林妹妹去跟边疆那些鞑子和亲啊?林如海也死了,皇上就让林妹妹去和亲,还给鞑子生两个孩子,一辈子没回中原,看的我一股无名火,莫名想到蔡文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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