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化城的晨雪落在城墙上，融成冰水顺着砖缝往下淌，甄嬛裹着喀尔喀部送来的狐裘，指尖仍冻得发僵。她俯身看着城楼下新筑的鹿砦，木桩上还沾着昨日激战的血渍，鄂尔多正带着士兵往木桩上浇冷水 —— 寒冬里水结冰后，鹿砦会变得更坚固，能阻挡罗刹国的骑兵冲锋。
“娘娘，罗刹国派人送来了信。” 亲兵捧着一封绑在箭上的信笺跑来，信纸边缘被雪水浸得发皱，“他们说，若今日午时不打开城门投降，就杀了之前俘虏的两百名索伦部士兵。”
甄嬛接过信笺，上面的罗刹文歪歪扭扭，却透着狠厉。她抬头看向城外，远处的沙丘上隐约能看到人影，索伦部士兵被绑在木桩上，身上只穿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百条人命……” 她轻声念着，指尖攥紧信笺，“鄂将军，罗刹国现在还有多少兵力？粮草够支撑多久？”
鄂尔多躬身道：“回娘娘，探子回报，罗刹国残部还有三万余人，粮草只够五日。他们是想趁我们刚经历大战、兵力空虚，用俘虏逼我们投降，好抢占归化城作为过冬的据点。”
“五日……” 甄嬛走到城墙边，望着远处的冻土荒原，突然眼睛一亮，“归化城往东二十里是不是有‘冰裂谷’？我记得去年端将军提过，那里的冻土冬季会频繁开裂，最大的裂缝能吞下一整匹马。”
鄂尔多点头：“是有这么个地方！只是谷中常年刮‘穿堂风’，人进去都难站稳，更别说打仗了。”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甄嬛转身召集将领，手指在地图上圈出冰裂谷，“我们假装答应投降，午时将俘虏从东门送出，引罗刹国大军去冰裂谷附近接应 —— 那里的冻土下，我们提前埋好炸药，等他们进入谷中，就引爆炸药，让冻土开裂，把他们困在里面！”
索伦部首领巴图皱起眉：“可俘虏还在他们手里，若炸药引爆，士兵们会不会……”
“我自有办法。” 甄嬛从袖中取出一枚兽骨哨，正是胧月之前送她的那枚，“索伦部的士兵都认得这哨音，午时送俘虏时，我会吹三声长哨，听到哨音，他们就往谷南侧的矮坡跑 —— 那里的冻土较厚，不会开裂，我们的弓箭手会在坡上接应。”
将领们纷纷点头，立刻分头准备。甄嬛站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往冰裂谷运炸药，心中却仍有一丝不安 —— 罗刹国主将既然敢用俘虏要挟，定有后手，或许还在归化城藏了细作，等着里应外合。
“娘娘，京城里端妃娘娘派人送来密信。” 槿汐捧着一个锦盒走来，里面除了密信，还有一包胧月画的小像，“端妃娘娘说，京郊的粮草车在运输途中被人动了手脚，少了三成的干粮，查出来是内务府的刘管事勾结罗刹国细作，已经被欣嫔娘娘拿下了。”
甄嬛展开密信，端妃的字迹带着担忧：“妹妹放心，粮草已重新调配，三日内就能送到归化城。胧月每日都在御花园吹那枚兽骨哨，说要让雄鹰把平安带给你，还画了好多雄鹰小像，让我一并寄来。”
她拿起胧月的小像，纸上的雄鹰翅膀上写着 “额娘平安”，稚嫩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让她眼眶发热。“槿汐，把小像分给各营的士兵，告诉他们，京城的孩子都在等着我们胜利回家。”
午时将至，归化城东门缓缓打开。两百名索伦部士兵被绳索绑着，由十名清军护送，慢慢往冰裂谷方向走。远处的罗刹国大军果然动了，三万余人分成三队，朝着俘虏的方向涌来，主将骑着马，在队伍中间指挥。
“吹哨！” 甄嬛站在城楼上，举起兽骨哨，三声长哨穿透寒风，清晰地传到俘虏耳中。索伦部士兵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挣脱绳索，往谷南侧的矮坡跑。
罗刹国主将见状大怒，挥刀下令：“追！别让他们跑了！” 三万大军立刻冲进冰裂谷，朝着士兵逃跑的方向追去。
“就是现在！” 甄嬛一声令下，亲兵点燃导火索，远处的冰裂谷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冻土瞬间开裂，巨大的裂缝像一张张巨口，将罗刹国的士兵和马匹吞了进去。没掉进裂缝的士兵，也被炸药引发的气浪掀翻，乱作一团。
“放箭！” 巴图一声令下，索伦部的弓箭手在矮坡上齐射，箭雨像乌云般落下，罗刹国士兵死伤惨重。甄嬛又让人投掷火油弹，火油遇风即燃，将冰裂谷的入口封死，让残余的敌军无法逃脱。
激战持续了一个时辰，罗刹国三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五千人，狼狈地往漠北深处逃去。索伦部的俘虏全部获救，只是有十几名士兵因冻伤严重，需要立刻医治。
“娘娘，我们赢了！” 鄂尔多激动地跑来，铠甲上满是冰碴，“罗刹国主将被我们生擒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说要在三日后，让藏在归化城的细作打开城门，接应后续的援军。”
“细作？” 甄嬛心中一凛，“密信上有没有说细作是谁？”
“只提到‘牧羊老丈’，说他负责在城西的草料场放火，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鄂尔多递上密信，“我们已经派人去草料场搜查，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细作。”
甄嬛点头，刚要下令加强城防，就见一名亲兵匆匆跑来：“娘娘！城西草料场着火了！守场的士兵说，看到一个穿牧羊服的老人，放完火就往城外跑，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住了！”
众人立刻赶往城西，只见草料场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一名穿着牧羊服的老人被绑在木桩上，脸上满是灰尘，却仍倔强地抬起头：“我是罗刹国的子民，为大汗效力，何错之有？”
甄嬛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可知，你放的这场火，会烧掉归化城百姓过冬的草料？城内还有老人和孩子，若草料没了，他们会冻饿而死。”
老人愣了一下，眼神松动了几分。甄嬛又道：“罗刹国大汗为了扩张，不顾子民死活，让你这样的老人来送死，值得吗？我们大清与漠北部落结盟，只为让百姓安居乐业，你若肯说出后续援军的动向，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在归化城安度晚年。”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低下头：“后续援军还有一万余人，三日后会从‘黑沙口’来，首领是大汗的侄子，为人残暴，若我们不按时打开城门，他就会屠城。”
甄嬛让人将老人带下去看管，立刻下令：“鄂将军，你带五千精兵，去黑沙口设伏，用冰棱和炸药堵住入口；巴图首领，你带索伦部弓箭手，在黑沙口两侧的山坡上埋伏，等援军进入陷阱，就放箭射击；我会留在归化城，加固城防，防止还有其他细作作乱。”
三日后，黑沙口传来捷报：鄂尔多和巴图成功伏击了罗刹国援军，一万余人几乎全军覆没，首领被生擒。归化城彻底安全了，消息传到城内，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举着哈达和美酒，庆祝这场胜利。
甄嬛站在城楼上，看着欢呼的百姓，心中却仍有一丝牵挂 —— 离开京城已有一个多月，不知道胧月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再画雄鹰小像。
“娘娘，京城里又送来密信，还有胧月公主亲手做的小荷包。” 槿汐捧着一个绣着雄鹰的荷包走来，“端妃娘娘说，胧月知道归化城打了胜仗，高兴得一夜没睡，亲手绣了这个荷包，里面装着她求的平安符。”
甄嬛接过荷包，里面的平安符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将荷包贴身戴好，仿佛能感受到胧月的体温。“槿汐，我们该准备回京城了。” 她轻声说，“这里有鄂将军和巴图首领驻守，不会有问题。京城还有胧月，还有等着我们的人。”
启程回京城的那天，归化城的百姓都来送行，他们捧着哈达、奶酒和风干的肉干，塞到士兵手里，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甄嬛坐在马车上，掀开帘角，看着渐渐远去的归化城，心中满是感慨 —— 这场漠北之战，不仅守住了城池，更守住了人心，让大清与漠北部落的联盟更加坚固。
马车行至半途，突然看到天上有几只雄鹰盘旋，甄嬛想起胧月的兽骨哨，便取出来吹了几声。雄鹰听到哨音，竟朝着马车的方向飞来，盘旋了几圈才飞走。“额娘！是雄鹰！” 车外传来胧月的声音，甄嬛惊讶地掀开车帘，只见胧月穿着粉色宫装，正骑着一匹小马，在端妃的陪伴下，朝着马车跑来。
“胧月！你怎么来了？” 甄嬛连忙下车，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
胧月搂着她的脖子，开心地说：“额娘，我和姨母来接你回家！父皇说，你打赢了坏人，要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你呢！”
端妃笑着走上前：“妹妹，你辛苦了。皇上已经在京城门口等着了，我们快回去吧，宫里已经备好了你爱吃的杏仁酪。”
甄嬛抱着胧月，看着身边的端妃，又抬头看向天上的雄鹰，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场战争虽然艰苦，但值得 —— 不仅守护了大清的江山，更守护了身边的人，守护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马车继续往京城方向走，胧月趴在甄嬛怀里，叽叽喳喳地讲着京城里的事，说她画了好多雄鹰小像，都贴在了永寿宫的墙上，还说温太医教她认了好多药草，以后可以帮着给士兵们做药膏。
甄嬛听着女儿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这份守护的信念还在，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就没有守护不了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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