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舱的舷窗投下斜斜的阳光，把胡斐和林薇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铁卫·扎古”的装甲板上交叠成一片。林薇正用镊子夹着星兰合金线穿过能量炉的细管，指尖微微发颤——刚才胡斐碰过的地方，像有团小火苗在烧，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
“往左偏两毫米。”胡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低哑。他半蹲在旁边，手里举着强光手电，光束精准地打在细管入口处。林薇顺着光的方向送线，合金线果然顺利穿了过去，没有像刚才那样卡在中途。
“谢了。”林薇的声音有点闷，却忍不住偷偷抬眼，正好撞见胡斐低头看她的目光。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强光勾勒出他下颌的线条，比“铁卫·扎古”的装甲还要利落。
胡斐猛地移开视线，假装研究能量炉的仪表盘：“艾伦说，这根合金线得绕成螺旋状，才能增强抗干扰性。”指尖却在仪表盘上乱点，连自己都不知道按到了哪个按钮，引得机甲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张强躺在“京宝梵”的肩甲上，啃着星兰果干，含糊不清地嚷嚷：“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快点？刚才同步率飙到91%的气势呢？穿个线磨磨蹭蹭，比老张修他那破机械腿还慢！”
“闭嘴。”胡斐和林薇异口同声地怼回去，话音刚落，两人又同时愣住，林薇手里的镊子“当啷”掉在地上，胡斐举着手电的胳膊也僵了僵。
维修舱里静了两秒，突然爆发出张强的狂笑：“哎哟喂！这叫什么？心有灵犀啊！”
小雅赶紧用手肘捅了捅他：“别吵，没看见艾伦在记数据吗？”嘴上说着，自己却憋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手里的扳手都差点拿不稳。
艾伦确实在记数据，屏幕上显示着刚才两人异口同声时的声波图谱，两条波形完美重合，旁边标注着“共振强度：93%”。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老霍克的笔记里说，“双生共鸣”的最高境界，是“言未出而意已通”，看来这话不假。
林薇捡起镊子，脸颊烫得能煎蛋，深吸一口气重新穿线，却没注意到合金线的末端沾了点星尘粉末。当线头碰到能量炉的接口时，突然“滋”地冒出一小串蓝金色的火花，吓得她手一抖，整根线都掉了下去。
“小心！”胡斐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拉，另一只手同时按住能量炉的紧急关闭键。火花瞬间熄灭，两人却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胡斐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快得像要蹦出来；林薇则被他拽得往前倾，鼻尖差点撞上他的锁骨，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混着星兰草的清香，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没事吧？”胡斐松开手时，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他看到她手腕内侧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像片小小的花瓣，突然想起她上次在白月空间站为了捡掉落的战术芯片，被碎玻璃划到过。
“没事。”林薇往后退了半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却把那道疤痕藏在了衣袖里，“就是星尘粉末导电，吓了一跳。”
胡斐没再追问，弯腰捡起地上的合金线，用纸巾仔细擦去上面的粉末：“老霍克的笔记里提过，星尘粉末在强磁场下会导电，下次记得戴绝缘手套。”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双白色手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又是一阵细微的麻意。
林薇接过手套戴上，指尖的触感隔着橡胶传来，反而更清晰地想起刚才他掌心的温度。她低头穿线，突然发现合金线的螺旋弧度和能量炉接口的纹路完美契合，就像……就像专门为彼此设计的一样。
“你看这里。”林薇忍不住指着接口处，“螺旋的角度，刚好能卡住接口的凹槽，难怪艾伦说要用星兰合金，普通金属根本弯不出这个弧度。”
胡斐凑过去看，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这叫‘星尘锁扣’，老霍克当年为了让机甲和驾驶员同步设计的，说是‘万物皆有灵，器物亦相通’。”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
林薇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假装研究接口：“说得好像器物真能听懂人话似的。”但心里却想起刚才同步时，在他的意识图景里看到的画面——他的工具箱最底层，放着她上次随口说好用的那款星兰药膏，已经快用完了。
“也许真能听懂。”胡斐拿起扳手，轻轻敲了敲能量炉的外壳，“你对它用心，它自然也会护着你。”就像……就像他会下意识护着她一样。
夕阳渐渐沉下去，维修舱里亮起了灯。当最后一圈合金线绕好时，艾伦突然喊道：“快来看！同步仪又有反应了！”
屏幕上，两条脑波图谱再次缠绕在一起，比刚才更紧密，像拧成了一股绳，旁边的同步率数字一路飙升，最终定格在“97%”。
“这……这是‘共生’了？”小雅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老霍克笔记里说，同步率超过95%，驾驶员和机甲，还有……还有搭档之间，会形成‘星尘契约’，同生共死那种！”
张强嘴里的果干“啪嗒”掉在装甲板上：“不是吧？这么玄乎？”但看着胡斐和林薇的眼神，却多了点敬佩——这可是传说中的境界！
林薇看着屏幕上纠缠的光带，突然感觉手腕内侧的疤痕有点发烫，像有颗小小的星尘在皮肤下游动。她偷偷看了眼胡斐，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的光比能量炉的火花还要亮。
胡斐突然拿起扳手，转身走向“铁卫·扎古”的驾驶舱：“试试联动吧。”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薇跟上他的脚步，手套里的手心全是汗，却握紧了手里的战术板——上面记着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参数，连他随口提的“螺旋角度再调0.5度”都画了重点。
当两人分别坐进驾驶舱和战术控制台时，维修舱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艾伦按下启动键，大喊一声：“星尘联动，启动！”
“铁卫·扎古”突然亮起蓝金色的光，能量炉的嗡鸣与林薇战术板上的数据流完美同步。当胡斐操控机甲抬起右臂时，林薇刚好在战术板上输入了“主炮充能”的指令，时间分毫不差。
张强吹了声口哨：“妈的，这哪是联动？这是一个人长了两个脑袋四只手！”
小雅用力点头：“比老霍克当年和他搭档还厉害！”
艾伦推了推眼镜，在笔记上写下：“双生共鸣达97%，触发‘星尘契约’初阶。结论：胡斐与林薇，乃天选搭档。”写完，他抬头看向驾驶舱和控制台，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胡斐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向控制台前的林薇，她正抬头看他，眼里的光和机甲的蓝金色交相辉映。他突然想起老霍克笔记里的最后一句：“所谓共鸣，不过是有人懂你未说之语，护你无意之举，与你共赴星尘万里。”
原来，这就是“星尘为证”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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