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禾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李伟凄厉的惨叫。
“别打……别打了！督导！我错了！啊——！”
那一声声惨叫，像是棍子一样敲在老两口的心口上。
老太太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老头子死死掐住人中才缓过一口气。
两人对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我儿子！我们要什么都给！别打了啊！”
殴打声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停歇。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一个粗粝低沉的男声，带着一股子常年吸烟的嘶哑：
“行了，别嚎丧了。既然这小子的底都被那娘们儿掀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李伟这几个月业绩挂零，浪费公司粮食不说，还企图联合外人搞乱军心。按照园区规定，没用的废物，手也就没必要留着敲键盘了。十分钟，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凑一百万打过来。少一分钱，或者晚一分钟，我就卸他一个零件，现在开始计时。”
“一百万？！”
老头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板！大老板！我们就是种地的，哪来的一百万啊！就算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啊！求求你高抬贵手，宽限几天行不行？”
男人冷笑一声，“那是你们的事。没钱？没钱就等着收尸吧。哦对了，要是敢报警，后果自负。”
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伟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
直播间里的弹幕此刻刷得飞快，刚才还对李伟口诛笔伐的网友们，此刻也被这赤裸裸的勒索吓到了。
【这太无法无天了！真的敢这么明目张胆要赎金？】
【楼上的太天真了，那是妙蛙底，是法外之地，杀个人比杀鸡还简单。】
【这老两口也是倒霉，生了这么个儿子，现在还要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主播！主播你快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看着他们砍人吧？】
老两口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老太太哆哆嗦嗦地去翻存折，嘴里念叨着：“凑钱……凑钱……去找亲戚借，把牛卖了……”
“来不及的大娘。”宋清禾的声音忽然响起，“十分钟，你们连去银行的路都走不完。而且，他们根本没打算放人。”
“那咋办啊！大师！你救救小伟！我知道他混蛋，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老太太对着屏幕里的宋清禾哭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分钟到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准时响起，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钱没到账。看来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儿子嘛。”
“不！不是！我们在凑了！在凑了！”老头子对着手机嘶吼。
“晚了。”
只听一声极其短促的惨叫，像是什么利器切入骨肉，紧接着是李伟杀猪般的哀嚎，那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下一秒，老头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颤抖着点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是一张非常血腥的图片。
一截血淋淋的小拇指，断口处白骨森森，就被随意地丢在肮脏的水泥地上，旁边还有一滩新鲜刺眼的血迹。
“儿啊！！”老太太看清那张图，惨叫一声，差点再次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老头子则是对着手机疯狂磕头，“别砍了！别砍了！我给！我给！我去卖肾！求求你们别动我儿子！”
这种人间惨剧，通过网络直播呈现在几十万人面前，冲击力远比新闻报道来得猛烈。
【这帮畜生！真的不得好死！】
【主播你倒是说话啊！你的小狐狸刚才不是很能算吗？能不能算死这帮人渣！】
【前面的别道德绑架，主播隔着网线能干嘛？飞过去挡刀吗？】
就在一片混乱绝望之中，宋清禾伸手，轻轻按住了躁动不安的小白。
她看着屏幕，目光并没有落在悲痛欲绝的老两口身上，而是透过那部手机，仿佛在与电话那头的恶魔对视。
“罗刚！”宋清禾沉声喝道。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猛地一滞，紧接着传来一声暴喝。
“谁？！”
宋清禾继续说道：“黑省鹤城人，四十三岁。早年因为抢劫伤人，在国内蹲了十年大牢。出狱后不思悔改，开始倒腾小面粉，结果量没控制好，把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给弄死了。身上背着命案，这才连夜偷渡到了缅地，当起了园区小主管。”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那个被称作罗刚的男人才阴恻恻地开口：“你到底是谁？条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所有的底细。”
“你少在那装神弄鬼！”
罗刚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度，带着一丝色厉内荏，“老子现在在国外！天高皇帝远，国内的条子能拿我怎么样？你知道了又如何？信不信老子顺着网线找人弄死你？”
“呵呵……”宋清禾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真以为在这个园区里，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那个督导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吧？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尤其是……你们大老板最近是不是经常跟那个姓赵的吃饭？那个姓赵的，正好是你的死对头。”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扎进了罗刚的心窝子。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
宋清禾说得太准了，准得让他头皮发麻。
那个姓赵的也是个主管，两人一直不对付。
最近姓赵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频频在老板面前露脸，还总是打他的小报告，说他管理无方，手底下的猪仔业绩下滑。
最要命的是，罗刚为了控制手下，经常拿次等小面粉当奖励发下去，导致好多猪仔吸嗨了根本没法工作，这事儿要是被老板知道，他绝对会被扔进池子喂鳄鱼。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家狐大仙算的。”宋清禾淡淡道。
“草！”罗刚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显然是信了。
他之前的嚣张气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的试探。
“既然你能算出来……那你，肯定有办法帮我弄死那个姓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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