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光柱刺入枯萎种子的刹那,影渊深处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尖啸并非来自巨影本身,而是从无数黑色触手中迸发——每个触手都在震颤,仿佛被光柱唤醒了沉睡的记忆。林辰看清了,触手上那些扭曲的纹路,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灵识波动,而是墟域先民的字迹,只是每个字都被痛苦地拧成了团:“为什么”“不值得”“早该放弃”……
“是他们困住了自己。”苏沐雪的流霜剑在身前划出半轮霜月,霜光撞上触手的瞬间,竟折射出无数细碎的画面:墟域人跪在枯萎的星辰种子前流泪,有人用石块砸碎自己种下的星苗,最后一个守坛人在封印祭坛时,指尖颤抖着刻下“永别”二字。
林辰的双魂之力突然剧烈波动,粉白灵光中浮现出归影在寂灭域写下“共存”二字的背影,与墟域人砸毁星苗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同样是面对失败,有人选择在绝望中留下希望,有人却让遗憾长成了牢笼。”他握紧同心珏,珏面的“传承”二字突然渗出金色的汁液,顺着光轮滴落在影渊的残骸上。
残骸竟像活过来了一般,并开始蠕动、拼接,最后化作一个模糊的墟域人影。这人影没有五官,却能发出苍老的声音:“我们曾以为,守护的意义在于永不失去。可当星辰种子一颗颗枯萎,我们才发现,连承认‘失去’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你们用自责织成了这影渊?”苏沐雪的流霜剑指向巨影头颅上的枯萎种子,“这颗种子,根本不是被外力摧毁的,是你们用‘它本不该枯萎’的执念,亲手将它锁死了。”
人影突然剧烈摇晃,周围的黑色触手瞬间变得狂暴:“你不懂!那是最后一颗源星种子!我们答应过孩子,要让它开出照亮整个墟域的花!可它还是枯了……我们连最简单的承诺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谈‘初心’?”
“资格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林辰向前一步,双魂之力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光镜,镜中映出归墟海渔民的画面:某次海啸毁了所有渔网,老渔民却笑着对少年说“网没了,我们可以再编;但要是连重新拿起麻绳的勇气都没了,才是真的输了”。“就像他们,失去过渔网,失去过船只,却从没失去过‘再试一次’的念头——这才是传承真正的样子。”
光镜的画面刚消失,影渊深处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这笑声穿透狂暴的触手,落在枯萎的种子上,种子竟微微颤动了一下,表面的黑色锁链出现了一道细缝。
墟域人影的动作猛地顿住,触手的狂暴也随之减弱:“是……是阿月的声音……她是最后一个相信源星会开花的孩子……”
林辰与苏沐雪对视一眼,同时将双魂之力注入光轮。光轮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将孩童的笑声、老渔民的话语、归影刻字的沙沙声……所有与“坚守”相关的声音都汇聚成一道洪流,朝着枯萎种子冲去。
“你们听。”苏沐雪的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这些声音里,有失去,有遗憾,却从来没有‘放弃’。阿月的笑声不是在责备你们没守住承诺,是在说‘我相信它还能开花’——这才是孩子最纯粹的初心,比‘永不失去’更坚韧。”
黑色锁链在洪流的冲击下节节断裂,枯萎种子的裂缝中渗出淡金色的汁液,与同心珏滴落的汁液一模一样。巨影发出痛苦的嘶吼,开始变得透明,那些黑色触手渐渐化作飘散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藏着墟域人的叹息:“原来……我们怕的不是失去,是承认自己还想守护……”
当最后一根触手消散时,巨影彻底消失,影渊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方铺满星辰种子残骸的深渊。深渊底部,那颗巨大的源星正缓缓苏醒,表面的金色汁液顺着沟壑流淌,在残骸上开出一朵朵半透明的花——这些花的形态,与初心之种的嫩芽如出一辙。
墟域人影看着源星,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们把‘守护’当成了沉重的枷锁,却忘了它本该是温暖的光……多谢你们让我们明白,就算失去过,只要还愿意相信,初心就永远活着。”
人影消散前,将一枚小小的骨哨留在了祭坛残骸上。骨哨上刻着一个“月”字,吹一口气,哨声竟与刚才的孩童笑声完全一致。
林辰拾起骨哨时,源星突然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顺着影渊的裂缝向上蔓延,将整个墟域盆地都笼罩其中。那些埋在沙砾下的星辰种子纷纷破土而出,嫩芽上托着细小的光球,像无数颗微型星辰,将绛紫色的天空映照得一片明亮。
盆地边缘的环形山脉传来轰鸣,山体上的墟域先民虚影齐齐鞠躬,随后化作光雨,融入星辰嫩芽中。石碑上的文字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道指向盆地之外的光痕——那是通往墟域其他区域的路。
“看来,我们解开的不仅是影渊的封印。”苏沐雪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嫩芽,流霜剑此刻正与最亮的那颗嫩芽产生共鸣,“流霜剑说,这些嫩芽在指引我们去见‘墟域真正的守护者’。”
林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骨哨,又看了看同心珏。珏面此刻映出盆地外的景象:一片被星辰光芒笼罩的森林,森林深处有一座悬浮的石台,石台上坐着一个身影,周身散发着与源星同源的气息。
“观星印说,那是墟域最后的‘守星人’。”林辰将骨哨收好,双魂之力在他与苏沐雪之间织成一道光桥,“但守星人周围的灵识波动很奇怪,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们沿着光痕走向盆地外的森林时,脚下的星辰嫩芽纷纷向两侧倾斜,像是在为他们引路。森林里的树木都是银白色的,枝叶间挂着发光的果实,果实里封存着墟域人日常生活的画面:母亲教孩子辨认星辰种子,年轻人结伴去寻找新的种植地,老人坐在石凳上讲述源星的故事……
“他们曾经的生活,和归墟海、影界一样,简单却温暖。”苏沐雪摘下一颗发光果实,果实里的画面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脚抚摸源星种子,她的手腕上戴着与骨哨同款的“月”字手链。“这就是阿月。”
画面里,阿月正对着种子轻声说:“爷爷说你会开花,我相信你。就算今年不开,明年也会开;明年不开,后年也会开……总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光的。”
果实的光芒熄灭时,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观星印在林辰袖口亮起,投射出警告的星象:“守星人周围出现‘信念紊乱’,有东西在篡改他的记忆!”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森林,果然在深处看到了那座悬浮石台。石台上坐着的守星人须发皆白,周身缠绕着淡金色的灵识,却有一缕极细的黑雾正从他的耳后钻入,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碎的“否定”字符。
守星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喃喃自语:“源星枯了……孩子们的期待也该醒了……何必再等那不可能的花开……”
“是影渊残留的‘怀疑’!”苏沐雪的流霜剑瞬间出鞘,霜白光芒斩断了那缕黑雾,“它没被完全消灭,正试图污染最后一个守星人!”
守星人猛地惊醒,浑浊的眼睛看向他们:“你们……是‘携传承而来’的人?”他的目光落在林辰手中的骨哨上,突然老泪纵横,“是阿月的哨子……她走之前说,要是有人带着这哨子回来,就说明源星还有希望……”
“她没说错。”林辰举起同心珏,珏面映出影渊中正在开花的源星,“源星已经醒了,它正在开花。”
守星人看着珏面的画面,身体剧烈颤抖,却突然用力摇头:“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它枯的……那黑雾说得对,一切都是我们的幻想……”
他耳后的黑雾再次凝聚,这次竟化作一张模糊的嘴,不断低语:“你守了三百年,什么都没等到……放弃吧,承认它不会开花,你才能解脱……”
林辰突然吹响骨哨。清脆的孩童笑声在森林里回荡,守星人耳后的黑雾瞬间退缩,守星人的眼神也恢复了片刻清明:“阿月……的声音……”
“三百年的守护,不是为了等一个‘结果’。”林辰的声音坚定有力,“就像你每天给源星浇水,给种子除草,哪怕它们没开花,这份‘愿意等待’的心意,本身就已经是意义了。”
苏沐雪将那颗封存着阿月画面的果实递到守星人面前:“你看,孩子早就明白了。她要的从来不是‘必须开花’,是‘我们愿意相信它会开花’——这才是你守了三百年的真正意义。”
果实的光芒照亮守星人苍老的脸,他颤抖着抚摸果实表面,耳后的黑雾发出凄厉的尖叫,彻底消散了。守星人抬头看向影渊的方向,那里的金色光芒正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一朵巨大的花正在缓缓绽放。
“是……是源星花……”守星人老泪纵横,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地图,“这是墟域的星轨图……除了影渊,还有七处星辰种子的埋种地……但其中最危险的‘碎星原’,藏着我们没能告诉阿月的秘密——星辰种子枯萎的真正原因……”
兽皮地图展开的瞬间,观星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星图上碎星原的位置,竟浮现出与秩序编织者相似的符文。
林辰的双魂之力猛地一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墟域的星辰种子枯萎,或许从来不是偶然。
守星人看着地图上的符文,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黑雾没说谎,有些秘密,确实会让人宁愿选择遗忘……”
源星花的光芒此刻穿透了森林的枝叶,落在兽皮地图上,碎星原的符文开始闪烁,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警告。
林辰握紧兽皮地图,与苏沐雪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解开墟域谜团的关键,就在那片碎星原里。但那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墟域人宁愿用遗忘来逃避?
当第一片源星花瓣飘落在地图上时,林辰突然感觉到,同心珏传来一阵异样的灼热——那是与秩序编织者对抗时,才会出现的感应。
碎星原的秘密,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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