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和那半块救命的压缩饼干,让林越勉强从【迅捷步伐】的恐怖副作用中恢复了一丝元气,但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和仿佛永远填不满的饥饿感,依旧如影随形。右腿的伤口在剧烈运动后,疼痛更加鲜明,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牵扯着撕裂的神经。
在老周的指引下,两人互相搀扶,穿行在破败的城市废墟中。
幸运的是,在前往安全区的路上,他们没有遇到其它异兽。
越是靠近所谓的“城西安全区”,人类活动的痕迹就越多——被清理出的道路、墙壁上简陋的指示箭头、偶尔能看到的人类骸骨,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烟火气和腐败物的复杂气味。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曾经是工业园区的边缘,林越看到了“城西安全区”的全貌。
那是由一座废弃的大型机械加工厂改造而成的庇护所。原本的厂区围墙被加高、加固,嵌满了碎玻璃和尖锐的金属片,墙头上拉着锈迹斑斑的带刺铁丝网。
几个原本的厂房和仓库构成了内部的主体建筑,可以看到人影在窗口和屋顶平台晃动,担任着警戒任务。
唯一的入口,是原本的工厂大门,此刻被厚重的钢板和沙包工事层层封锁,只留下一个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缺口。
缺口处有手持武器的守卫,神情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
就在林越和老周快要接近入口时,一阵急促的嗡鸣声和呼喊声突然响起!
“警戒!有飞镰虫靠近!”
只见三四只暗褐色的飞镰虫,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如同几道死亡的阴影,朝着入口处猛扑过来!
“开火!”
守卫中有人下令,两名手持制式步枪的守卫立刻瞄准射击!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废墟间回荡。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飞镰虫的身体和翅膀,溅起几点火星和几丁质甲壳的碎片。
然而,除了让其中一只飞镰虫翅膀破损,歪歪斜斜地失去平衡外,另外两只仅仅是被子弹的冲击力阻滞了一下,发出更加愤怒的嘶鸣,再次扬起镰刀前肢冲来!
在异兽入侵之后,现代枪械的威力大幅下降,对付这些皮糙肉厚的异兽,效果极其有限!除非是重型武器,或者能精准命中极其脆弱的要害,否则难以致命!
就在那两只飞镰虫即将冲入人群,引发骚乱的瞬间——
“滚开!”
一声沉闷的低吼从门内传来。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脏背心、露出古铜色强壮臂膀的光头大汉,如同蛮牛般冲出!
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右臂肌肉虬结膨胀,带着一股恶风,直接一拳轰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飞镰虫!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足以切割金属的飞镰虫,竟然被这朴实无华的一拳,直接砸得甲壳凹陷,整个头颅连同小半边身子都爆裂开来,绿色的浆液和残破的肢体四散飞溅!
紧接着,大汉左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抓住了第二只飞镰虫挥来的镰刀前肢,猛地一掰!
“嘎嘣!”一声,那锋利的镰刀前肢竟被他硬生生折断!
随后他反手将半截断肢如同标枪般掷出,直接刺穿了最后那只挣扎着想飞走的、翅膀破损的飞镰虫的脑袋!
战斗在短短几秒钟内结束。
光头大汉甩了甩手上沾着的粘稠液体,啐了一口,看都没看地上的虫尸,转身走回了门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围的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叹和议论。
“是赵磊队长!”
“力量觉醒者就是厉害!”
“要是没有他们,咱们这安全区早就守不住了……”
林越瞳孔微缩,心中凛然。这就是觉醒者的力量吗?徒手搏杀异兽,威力远超普通枪械!
老周在一旁低声提醒:“那是赵磊,安全区里最强的几个觉醒者之一,也是觉醒者小队的队长,脾气不太好,尽量别招惹他。”
林越默默点头,将“赵磊”和“力量觉醒者”这两个信息记在心里。
轮到他们进入时,守卫拦下了他们,目光尤其在浑身浴血、伤势狰狞的林越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姓名?怎么受的伤?从哪里来的?”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管理者的瘦削男子拿着一个破旧的记录本,例行公事地问道,语气带着审视。
“老周,搜集队的,腿之前被砸伤了。这是林越,我……我远房侄子,刚找到他,在外面遇到了裂地蜥……”老周连忙上前,半真半假地解释,并将林越“空降”的身份含糊带过。
“裂地蜥?”管理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越,“新人?遇到裂地蜥还能活着回来?运气不错啊。”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身上没有任何觉醒者能量波动的新人,带着一个伤号,从裂地蜥爪下逃生,这本身就不寻常。
林越强撑着站直身体,脸上挤出疲惫而后怕的表情,声音沙哑:“运气好……躲进了一个废弃的下水道,那东西进不来,等它走了我们才敢出来。”这是他早就和老周对好的说辞。
管理者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越掩饰得很好。
最终,管理者在记录本上划了几笔,挥挥手:“进去吧,先去医疗点处理伤口。记住,安全区有安全区的规矩,别惹事,想要食物和水,要么干活,要么用东西换。”
穿过厚重的防御工事,踏入安全区内部,一股更加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压抑、拥挤、脏乱,但又带着一种畸形的、挣扎求生的活力。
空地上搭建着密密麻麻的简陋窝棚,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大多麻木或警惕。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燃料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绝望的气息。
这里不是天堂,只是另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战场,林越心中明悟。
老周熟门熟路地带着林越来到一个由原本工厂医务室改造的医疗点,这里比外面稍微干净一些,但也充斥着消毒水、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几个伤员或躺或坐,低声呻吟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是护士服的女性,正背对着他们,低头为一个伤者包扎手臂。
她动作麻利,手法专业,即使条件简陋,也尽可能做到规范。
“陈护士。”老周轻声喊道。
那女性闻声转过头来。
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面容清秀却带着明显的疲惫,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沉静和明亮,如同两口深潭,能倒映出人心。
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额角。
“周叔?你回来了?你的腿……”陈护士的目光先是落在老周受伤的腿上,随即立刻移到了伤势更重的林越身上,眉头微蹙。
“我没事,老伤了。快看看这小子,他被裂地蜥抓伤了腿,伤得很重!”老周急忙把林越扶到一张空着的、铺着脏兮兮床单的简易病床上。
陈护士没有说话,立刻走了过来。
她先是用剪刀小心地剪开林越腿上被血浸透、已经发硬的裤管,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当看到那几乎贯穿大腿、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时,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见惯了各种惨烈的伤势。
她先是用干净的棉纱蘸着珍贵的消毒水,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异物,她的动作很轻,但消毒水刺激伤口的疼痛依旧让林越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忍着点,必须清理干净,否则感染了更麻烦。”陈护士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力量。
她一边清理,一边仔细观察着伤口的状况,偶尔会用镊子小心地夹出嵌入肉里的碎石渣。
林越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
他的目光落在陈护士专注的侧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嘴唇因缺水而起的干皮,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日,还能保持着这样的专业和冷静,殊为不易。
清理完毕,开始上药包扎。
就在这时,林越的肚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那并非普通的饥饿,而是【迅捷步伐】副作用残留的、仿佛能吞噬理智的强烈饥饿感。
陈护士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皮,那双沉静的眼睛看了林越一眼。她的目光似乎在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她没有问“你是不是没吃饭”之类的废话,在这个地方,饥饿是常态。
她只是沉默地、快速完成了包扎,然后起身,走到旁边一个上了锁的小柜子前,拿出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半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看起来像是糊状的东西。
“这是高营养剂,虽然味道不好,但能快速补充体力。”她将那半包营养剂塞到林越没受伤的手里,声音依旧平静,“你的身体消耗很大,失血也多,光靠分配的那点食物不够。”
林越愣住了,握着那半包带着余温的营养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感激,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流。
“谢谢你,陈护士....”
他张了张嘴,想继续说什么。
陈护士却已经转过身,开始收拾器械,背对着他,淡淡地说:“叫我陈姐好了,你的伤口暂时处理了,但能不能挺过去,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和运气。记住,这两天这条腿尽量不要用力。”
她没有追问林越的伤势为何如此奇特,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并给予了超出本分的、沉默的帮助。
老周连忙替林越道谢,然后搀扶着他,按照指示,来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床位”——那是在一个大型车间角落里,用破木板和帆布隔出来的一个不足三平米的狭小空间,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和破烂的毯子。
躺在坚硬的“床铺”上,身心的疲惫如同山呼海啸般涌来。
安全区的喧嚣——孩子的哭声、大人的争吵、机器的噪音——隔着薄薄的隔断传来,提醒着他所处的环境。
他挣扎着从自己捡来的破烂背包里,翻找出一个边缘卷曲、封面脏污的笔记本和半截铅笔。
借着从隔断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在这个笔记本的扉页,写下了有关词条的第一条正式记录:
【迅捷步伐(白色)】
效果:移动速度+30%,敏捷小幅提升。
副作用:能量消耗速率+300%,极度饥饿,脱力,超过3分钟有肌肉痉挛风险。
应对方案:使用前必须饱腹,需提前准备高能量食物(如压缩饼干、营养剂)。确保使用后能立刻补充能量。预估安全持续时间:3分钟。
写完这些,他放下铅笔,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粗糙的纸页,仿佛在抚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命运。
窗外,安全区的灯火在暮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眼中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这里不是终点,只是起点。
在这个人性的炼狱与生存的战场,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地使用自己那带着“诅咒”的力量。
活下去,然后……变得更强!
他握紧了笔记本,如同握住了在这个绝望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通向未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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