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大狗哥。”
二狗眼珠滴溜一转,凑近大狗耳边。
“这位帅哥一看就是个大善人,你多夸他两句,说不定能网开一面,饶了咱们兄弟一命……”
“夸个狗头,我恨不得杀了他……”大狗刚吼出半句,粗粝的咒骂却像被利刃生生斩断——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骤然炸响!
“啊啊啊……痛死我啦……”
“啊啊啊……我手腕……被撒盐巴啦,我要永久残废啦……”
这哭声令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原来,方剑桥抓了一把雪白的盐粒,指尖微扬,精准地撒在大狗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盐粒瞬间与血水交融,腾起细微的白雾……
看着大狗痛苦的样子,二狗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二狗,轮到你了。”方剑桥目光转向二狗,“说,要钱,还是要手?”
“帅……帅哥!”二狗浑身筛糠般颤抖,牙齿磕碰出细碎声响。
“我……我还是要手吧!”
“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去工地搬砖、送外卖,拼死拼活攒够三十万,回去娶张寡妇过安稳日子……”
“帅哥,你打开收款码,我把刚才大狗分给我的一百万转给你。”
二狗哆嗦着掏出手机,屏幕在汗湿的掌心晃动。
他咽了口发干的唾沫,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里混着哭腔:“帅哥,作为混江湖多年的老油条。”
“我掏心窝子劝你一句——别干这种黑吃黑的勾当!”
“若落在心狠手辣的同行手里,下场会惨得让你后悔投胎……”
“什么?”方剑桥眉梢微动,“你说我要你们的钱,是黑吃黑?”
“那不是吗?”二狗嘟嘟囔囔道,“你刚才躲在楼道,偷听到我们完成一个大单,就想半路杀出,黑吃黑!”
“好吧,”方剑桥轻叹一声,似是懒得辩解,“你还算存了点良知。”
“这样,钱和手,我全免了。”
“你——赶紧跑路吧!”
“若被警察抓住,致人残废的罪名坐实,下半辈子都得在铁窗里熬过。”
“我不能一个人跑路!”
二狗猛地挺直腰板,眼中闪过义气的光,“我不能抛下大狗哥独自逃命!”
话音未落。
二狗咬咬牙关,一把将瘫软的大狗背起,“咚咚咚”往楼下奔去。
一会儿。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消失……
沉默一会。
方剑桥这才收回视线,落在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的方正阳身上。
他蹲下身,声音低沉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
“外面的人早该听见动静了,警察和救护车很快会来。”
“你撑住,我得走了。”
说完,起身往楼下走去。
“剑桥!”
方正阳用尽力气,大声一喊,“你就是剑桥!”
方剑桥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先生,”他喉结滚动,声音刻意绷得生硬,“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剑桥。”
“你就是剑桥!”方正阳喃喃自语,浑浊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
“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认这个父亲……我也不敢奢望你原谅。可我只求一件事——”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方剑桥的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行吗?”
“就一眼……”
“六年前,听说你要去当兵……”
他的声音渐弱,陷入回忆的漩涡,“那时我偷偷回崖城,想为你送,可你母亲说你早走了……”
“如今……你这般出息,全是你妈妈教得好啊……”语气里混着骄傲与蚀骨的悔意。
“这位先生,”方剑桥强压翻涌的心绪,却猝不及防感到眼眶灼热。
两行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方剑桥挺了一下身子,大步离去,仿佛身后是吞噬灵魂的深渊……
“剑桥——”
方正阳在空旷的楼道里绝望呼喊,声嘶力竭,“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就喊一声!只要你肯喊,我立刻离开崖城,永远不打扰你们母子……”
方剑桥没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
他担心一旦停下脚步,可能会回头喊那个男人一声“爸爸!”
不行,绝对不能原谅这个男人!
方剑桥机械地走下十几层消防楼梯,才从安全通道钻出,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走出大厅,穿过大院。
刚踏出医院大门,夜风裹挟着凉风扑面而来。
方剑桥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潘思恋的电话。
“潘姨!”
“我爸爸在人民医院,舌头没被割,但双脚筋脉全断,肯定废了。”
“您火速派人接他,务必转院!我嗅到危险——有人要他的命!”
“好,我即刻安排人过去,送他去异地治疗……”
“那就麻烦你了,”方剑桥说道,“我要回家休息,先挂了!”
“等等!”潘思恋急忙插话,“你和你爸爸……相认了吗?”
“没!”
方剑桥说道,“他是李剑心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长长舒了一口气。
方剑桥又打一个电话给陈明亮,得知母亲已安全转移病房,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下来……
可没一会,愁云又悄悄爬上眉宇间。
此时此刻,在警局里的苏娇,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单……
独自徘徊在街头,直到双脚酸痛,才招停一辆出租车回家。
回到家时,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凌晨三点。
方剑桥衣服未脱,仰面栽倒在床,疲惫如潮水将他吞没,转瞬坠入无梦的黑暗……
次日正午。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混沌中拽出。
摸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潘思恋的。
点了接听键。
“喂?”他嗓音沙哑,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剑桥,你爸爸他——呜呜呜——”电话那端传来潘思恋压抑不住的抽泣。
“潘姨?”方剑桥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我爸爸出什么事了?”
“快说啊!”
十秒钟,潘思恋没有说话。
“潘姨,”方剑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爸爸的脚……我昨天都已经告诉你的……”
“你别难过……现在医学发达……可能会希望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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