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如同野火,在阴暗处积蓄着力量,只待一阵风,便可呈燎原之势。而陈墨在班主任办公室的那一番表态,以及李建国老师随后在年级组内的一些动向,仿佛成了那阵试图遏制火焰的风,虽然未能立刻扑灭,却也让某些暗流变得更加汹涌,等待着一次总爆发。
这次爆发的契机,出现在两天后的数学课上。
上课铃声刚落,李建国老师便夹着教案和一本厚厚的习题集走进了教室。与往常不同的是,他脸上惯常带着的温和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目光如鹰隼般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终在陈墨的方向短暂停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今天课堂气氛的非比寻常。孙浩之流互相交换着眼神,嘴角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大部分同学则屏息凝神,隐隐预感到了什么;赵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林婉清则微微蹙眉,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沉静的陈墨。
李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翻开课本,而是将手中的那本厚习题集“啪”地一声放在讲台上,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同学们,”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一模考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我们学习的脚步不能停。高考,永远不会只考你们学过、练过的东西,它考验的是你们真正的数学思维和能力!”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全班,尤其在几个目光闪烁的学生脸上停留片刻。
“今天,我们不讲新课,也不复习旧知识。我们来做一道题。”他拿起粉笔,转身面向黑板,手臂挥动,白色的粉屑簌簌落下,一行行复杂的数学符号和条件逐渐呈现在墨绿色的黑板上。
这是一道函数与数列结合的压轴大题,题干冗长,条件错综复杂,涉及多次求导、不等式放缩以及数列极限的证明,其难度明显超越了高考大纲的要求,带着浓厚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色彩。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许多同学光是读完题目,眉头就已经紧紧锁死,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就连一向数学成绩拔尖的林婉清,在仔细审题后,秀美的脸庞上也浮现出凝重之色,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动着,显然一时也找不到清晰的突破口。
赵凯更是看得两眼发直,低声哀嚎:“这……这啥玩意儿啊?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天书了!”
李老师写完最后一行条件,将剩余的粉笔头精准地扔进粉笔盒,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面色沉静如水:“这道题,是我从一本奥林匹克竞赛习题集里选出来的,综合性很强,对思维要求很高。给大家十五分钟时间思考,可以动笔演算。”
他走下讲台,在教室过道里慢慢踱步,观察着学生们的反应。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因焦躁而发出的叹息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多数人面前的草稿纸上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涂画,毫无进展。孙浩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但很快就放弃了,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光不时瞟向陈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他出丑。
陈墨在题目写完后,只是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便已了然。这种题型和难度,对于拥有未来记忆和经过信息爆炸时代思维洗礼的他而言,虽然颇具挑战性,但远未到无法解决的程度。他甚至在一瞬间,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至少两种不同的解题路径。
他没有立刻动笔,而是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两种思路的推演过程细细梳理了一遍,确保逻辑严谨,步骤清晰。五分钟后,他才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关键公式和步骤节点,便不再动作,神态自若地等待着。
李老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大多数学生的困窘,也看到了陈墨那份超乎常人的镇定和从容。当十五分钟时间一到,他走回讲台,敲了敲桌面。
“时间到。”李老师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沉寂,“有哪位同学,愿意上来分享一下自己的思路?或者,有谁已经解出来了?”
教室里一片死寂。同学们纷纷低下头,躲避着老师的目光,生怕被点名。林婉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她的思路卡在了一个关键的不等式证明上。
孙浩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他几乎要忍不住出声嘲讽这“无人能解”的局面。
就在这时,李老师的目光越过众多低垂的头颅,稳稳地落在了陈墨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陈墨,你上来试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唰”地集中到了陈墨身上。质疑、期待、好奇、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成的无形之网,骤然收紧。
赵凯紧张得手心冒汗,低声给陈墨打气:“墨仔,加油!”
林婉清也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陈墨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站起身。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或激动的情绪,仿佛只是要去完成一件寻常的事情。他离开座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稳步走向讲台。
从李老师手中接过粉笔时,李老师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别紧张,按照你的思路来。”
陈墨微微点头,转身面向那块写满难题的黑板。他略一沉吟,没有去擦掉原来的题目,而是在旁边空白的区域,抬手写下了第一个符号。
“解:”
清晰的板书,流畅的书写。陈墨没有片刻停顿,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常规但极其考验基本功和逻辑梳理能力的解法。每一步推导都环环相扣,每一个公式的应用都恰到好处。他一边写,一边用平稳的语调讲解着思路。
“……这里,注意到函数f(x)的二阶导数恒大于零,说明其图像是凹向上的,所以我们可以利用琴生不等式进行放缩……”
“接下来,引入辅助数列bn,通过构造差分数列,我们可以将原不等式转化为……”
“最后,利用夹逼定理,结合前面证明的数列单调有界性,可以得出极限值为2。”
当他写下最后一个符号“□”(表示证明完毕)时,整个教室依旧鸦雀无声。
太快了!太流畅了!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七八分钟时间。思路之清晰,步骤之严谨,书写之工整,仿佛他早已将这道题的答案烂熟于心,此刻只是照本宣科一般。
许多原本毫无头绪的同学,在跟着他的讲解听完后,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这一步妙啊!”“居然可以这样构造?”
李建国老师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赏。这条解法,正是标准答案提供的思路之一,但陈墨演绎得比答案更加简洁明了!
然而,就在大多数同学还沉浸在第一种解法的震撼中时,陈墨却并没有放下粉笔的意思。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目光扫过台下表情各异的同学,最终看向李老师,语气平静地开口:
“老师,这道题,还有一种解法。”
什么?!
还有第二种解法?!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一道如此艰难的奥数题,能用一种方法解出来就已经是学霸级别的表现了,他居然还有第二种方法?
李老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点了点头:“哦?那你写出来看看。”
陈墨再次转身,在黑板剩余的空位上,开始了他的第二种演绎。
这一次,他摒弃了复杂的放缩和辅助数列,而是从一个更巧妙的角度切入,利用函数泰勒展开和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将数列问题与函数微分性质深度绑定,推导过程更加抽象,思维跳跃性更大,但也更加简洁和本质。
如果说第一种解法是堂堂正正之师,步步为营;那么这第二种解法,就是奇兵突袭,直捣黄龙!
当第二种解法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与第一种解法殊途同归,得到同一个极限值时,整个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数学能力震慑住了。这已经不是“学霸”可以形容,这简直是“学神”降临!
孙浩脸上的讥讽和幸灾乐祸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苍白和失神。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周围那几个之前跟着他一起散布谣言的男生,也都目瞪口呆,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赵凯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就要跳起来欢呼,被旁边的林婉清轻轻拉了一下衣角才勉强忍住。林婉清看着讲台上那个身形挺拔、自信从容的少年,眼眸中异彩连连,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骄傲而又温柔的弧度。
李建国老师看着满黑板两种风格迥异却同样完美的解答过程,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缓缓抬起手。
“啪、啪、啪——”
清脆而有力的掌声,在寂静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引线,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几乎所有同学,无论之前是否心存疑虑,此刻都被陈墨展现出的绝对实力所折服,由衷地献上了自己的掌声。这掌声,是对知识的敬畏,也是对强者的认可!
李老师抬手虚压,示意掌声停下。他走到陈墨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下所有的学生,声音洪亮,一字一句地说道:
“同学们,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实力!”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孙浩等人苍白的面孔。
“学习,来不得半点虚假!投机取巧或许能侥幸一时,但绝不可能让你站在知识的巅峰,写出如此精彩的解答!”
“陈墨同学用他的行动,给了所有无端质疑最有力的回击!我希望大家记住今天这一幕,记住什么才是真正的学习,什么才是我们该追求的方向!”
“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实力!”
李老师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些曾经流传的“作弊论”、“补课论”,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陈墨站在讲台上,沐浴着老师赞许的目光和同学们钦佩的注视,神情依旧平静。他微微向老师和同学们鞠了一躬,然后放下粉笔,从容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经过孙浩身边时,他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但那无声的漠视,比任何言语的反击都更具力量。
坐下后,赵凯立刻凑过来,激动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墨仔,太牛逼了!你看到孙浩那孙子的脸色没?跟吃了苍蝇一样!”
林婉清也转过头,轻声说:“陈墨,你真厉害。”她的眼睛里,有光。
陈墨对两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场由谣言掀起的风波,至此,已彻底烟消云散。
实力,不需要喧哗,不需要辩解。它就在那里,如同磐石,任凭风吹浪打,岿然不动。当它需要展现时,只需轻轻一击,便能将一切阴霾与质疑,碾碎成尘。
最好的反击,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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