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山脉深处,一处人迹罕至的天然石窟内,韩立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数样灵光闪烁的材料:阴髓砂、百年尸苔、数种坚韧的妖兽筋皮,以及几杆尚未炼制的阵旗胚子。石窟入口已被他布下简易的预警禁制,更有《敛元术》将自身气息与周围岩石融为一体,即便是筑基后期修士路过,若不仔细探查,也难以发现端倪。
距离流云集遇袭已过去半月。那场短暂的厮杀,并未在七玄门掀起太大波澜,或许影杀门行事隐秘,或许宗门高层有意压下。但韩立心知,暗处的敌人绝不会罢休。血色禁地开启前的这段时间,将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也是他提升实力、准备底牌的关键窗口。
“实力是根本,但外物亦不可缺。尤其面对围攻或绝境,阵法符箓,往往能扭转乾坤。”韩立目光扫过材料,心中已有定计。他首先要炼制的,便是一种结合《敛元术》与《无影遁》原理的隐匿阵法,以及几种威力强大的攻击符箓。
他张口喷出一缕精纯的暗属性灵力,包裹住那几杆阵旗胚子,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打出道道法诀。指尖那缕微弱的伪丹火跳跃而出,小心翼翼地灼烧、熔炼着阴髓砂与尸苔,将其中的阴寒属性完美萃取出来,如同墨汁般缓缓渗入阵旗之中。旗杆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繁复的黑色纹路,散发出淡淡的空间扭曲感。
这个过程极耗心神与灵力。对伪丹火的掌控要求更是精细入微,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韩立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冷静。历经生死搏杀,他的心志早已坚如磐石,这点消耗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三日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三杆通体漆黑、表面流光溢彩、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阵旗炼制成功!旗面无风自动,隐隐有隐匿气息、扭曲感知的效用。
“便叫你‘玄阴匿气阵’吧。”韩立满意地点点头。此阵一旦布下,可形成一个小范围的绝对隐匿区域,不仅能屏蔽神识探查,还能扭曲光线声音,除非对方神识远超于他或拥有特殊瞳术,否则极难发现。乃是潜伏、藏匿、闭关的绝佳辅助。
接下来,他取出妖兽筋皮和几种蕴含爆裂能量的矿石粉末,开始制作攻击符箓。他选择的并非大众化的火球、风刃符,而是《玄煞修罗功》中记载的几种偏门符箓:“阴雷符”,激发后释放一道无声无息的阴属性雷弧,专破护体罡气,伤人神魂;“蚀灵符”,可污损法器、侵蚀灵力;“幻影符”,制造数个以假乱真的幻影分身,迷惑敌人。
制作符箓同样不易,需将自身灵力以特定符文结构封存于载体之中,要求对灵力掌控达到分毫之境。韩立失败数次,浪费了不少材料后,终于成功制出了三张阴雷符,两张蚀灵符,一张幻影符。虽数量不多,但每一张都蕴含着他精纯的暗属性灵力,威力远超普通同级符箓。
做完这一切,又是十日过去。韩立脸色微微发白,连续高强度的炼制,对灵力和神识都是不小的负担。他服下丹药,打坐调息,直至状态恢复巅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攻防遁匿手段初备,是时候主动出击了。”韩立眼中寒光一闪。被动等待绝非他的风格,既然影杀门和黑煞教如同跗骨之蛆,不如趁禁地未开,先剪除其部分羽翼,既能削弱敌人,也能通过实战磨砺自身,或许还能获得更多关于仇敌的情报。
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了流云集。那里鱼龙混杂,是影杀门最可能设置眼线的地方。上次那店铺老者的“无心之言”,他可从未忘记。
是夜,月黑风高。韩立再次来到流云集外。他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在集外数里的一处高地上,悄然布下了新炼制的“玄阴匿气阵”。阵法生效,他所在之处光线微微扭曲,气息彻底消失,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
随后,他运转《敛元术》将气息压制在练气八层,施展《无影遁》,身形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集市。他并未去那家“百杂铺”,而是如同暗夜中的猎手,神识如同无形的大网,悄然覆盖了集市几个重要的出入口和几家背景复杂的客栈。
他的耐心极好,如同蛰伏的毒蛇,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阴影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进出人员的灵力波动、行为举止。 《玄阴灵目》运转到极致,捕捉着最细微的能量流转和气血变化。
一连三夜,毫无所获。集市依旧喧嚣,仿佛之前的袭杀从未发生。
第四夜,子时将至,集市渐渐安静下来。就在韩立准备撤离,换个地点监视时,他的神识微微一动。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修为仅在练气五层左右的矮胖修士,鬼鬼祟祟地从一家名为“醉仙居”的客栈后门溜出,左右张望一番后,并未走向集市内部,反而朝着集外荒僻的乱葬岗方向疾行而去。此人行为并无太大异常,但韩立的《玄阴灵目》却敏锐地察觉到,此人气血运转隐隐有一丝不协调,似乎修炼了某种隐藏修为的秘术,其真实修为,恐怕接近练气大圆满!而且,他身上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与那日袭杀者同源的阴煞气息!
“找到你了!”韩立眼中精光一闪,身形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他并未打草惊蛇,只是远远吊着,想看看这条小鱼,会游向哪里。
那矮胖修士极为警惕,在乱葬岗中七拐八绕,不时停下观察,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来到一处残破的无名墓碑前。他并未祭拜,而是伸出手指,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轻轻敲击了墓碑上的某个图案。
咔嚓。墓碑底座发出一声轻响,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通道!一股更浓郁的阴煞之气从中弥漫而出!
矮胖修士迅速钻入,墓碑随即合拢,恢复原状。
“果然有暗桩!”韩立心中冷笑。这处据点,远比预想的更隐蔽。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在远处寻了一处绝佳的观测点,再次布下玄阴匿气阵,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静静潜伏下来,神识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墓碑入口,感知着内部的动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墓碑再次移开,三道人影从中鱼贯而出。除了那矮胖修士,另外两人皆身着黑衣,气息阴冷,修为赫然都是筑基初期!其中一人,腰间悬挂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骨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影”字!
“影杀门正式杀手!”韩立瞳孔微缩。看来,这里不仅是眼线据点,甚至可能是影杀门的一个临时联络点!
那三人低声交谈几句,便分头朝着不同方向迅速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中。
韩立没有追击任何一人。打草惊蛇非智者所为,确认了据点,摸清了对方部分人员的活动规律,目的已然达到。
他悄无声息地退走,返回石窟。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计划。这个据点,以及那两名筑基初期的影杀门正式杀手,将是他验证实力、获取情报的绝佳目标。
“猎杀,开始了。”韩立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已看到猎物在网中挣扎的景象。
风暴来临前,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已然悄然展开。而这一次,韩立要做的,不再是潜伏的猎物,而是……掌控生死的猎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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