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就等着您醒来，告诉您呢！”
“长公主有旨，命阿父重披将袍，征战蛮夷，今夜子时派人接阿父出狱，直奔边境”
嘴上说着，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告示，递给姚国公。
“祖父，你看”
刑部尚书特意让人拓印了上百份告示，四处张贴公告百姓。
为怕祖父不信，特意找了官差，带回一份。
姚国公接过，定睛看着上方内容，一字一句读出。
“自新帝继位，姜氏妖后随同前右相姜玄知祸乱朝纲，加重赋税，祸害百姓......”
“特于三日后午时，法场行刑”
醒目的官印，是真的。
姚国公老泪纵横，哽咽道：“那丫头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天不亡我姚家，天不亡我姚家啊——”
“芸儿，准备饭食，待老夫用过，明日一早上朝，觐见敬宁长公主”
心病已除，身体自然康健，往后慢慢养着便是。
这下倒好，盼了二十一年的外孙女也回来了，简直是喜上加喜。
上朝，让那群老家伙看看，姚家人还没死绝呢！
“祖父，您身子还未恢复，长公主既然回来，也不必急于一时”
瘦削凹陷的脸颊，手背凸出的骨头，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健康的人。
“老夫身体好得很”
姚国公一瞪眼，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行。
恰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满头银发的国公夫人端着清粥小菜走进。
“看来夫人与老夫心有灵犀，刚还与芸儿提起饭食，夫人就送过来了”
“什么心有灵犀，我刚才过来正巧听到你的声音，顺路去厨房拿了灶上温着的饭食”
国公夫人放下托盘，亲手盛了一小碗粥端至床边。
“吃点东西吧！”
一碗薄粥下肚，姚国公都有精气神开玩笑了。
“夫人，为夫明日一早就能见到那丫头，等我回来好好给你形容一番咱外孙女的样貌”
国公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说，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递交帖子”
待散朝后，一样可以见到外孙女。
她已经交代儿媳将这些年来备下的东西全部清算。
万事已备，只等见人了。
姚锦芸突然想到什么，叮嘱道：
“祖父，阿父之事不能泄露出去，明日早朝您可别说错了话”
“放心，你祖父我混迹官场多年，这点还是知道的，老夫明日定会给他们好好演上一场”
“那就好”
咚，咚，锵——
咚，咚，锵——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伴随打更人呼喊，子时已到。
水苏换上一身黑衣，出现在牢狱大门前。
等在门口的牢吏看清来人样貌，放下警惕，快步上前。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长公主有令，封禁牢狱，任何人不得进出，一旦走漏风声，该知是何下场”
“是”
水苏拿出二百两银子，递给牢吏。
“好好做事，长公主不会亏待你”
恩威并存，到哪都合适。
白花花的银子近在眼前，牢吏笑脸如花，双手接过。
平日里有家属探望犯人，平民百姓收铜币，有钱有势的收银子，所收取的钱都要均分给狱卒，一年下来也就十几两。
“多谢长公主厚爱，小吏定当管好下面人”
收好银子，朝着身后比了个手势。
狱卒心领神会，打开大门，将人放出。
姚启身上的囚服早已换成与水苏一模一样的夜行衣。
“大人，傍晚时分有一锦袍男子自称右将军的旧识，前来看望右将军，那人很是奇怪，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无碍，他来的正是时候，你等务必守好此处”
“小吏担保，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话毕，牢吏与狱卒行了礼转身回去。
水苏与姚启对视一眼，火速消失在黑夜中。
......
月亮西斜，天色渐亮
宫门口陆陆续续迎来了不少的官员。
“呦，古大人，一夜未见，怎的憔悴了这么多？”
“于大人，不知罪人姜氏一事可有眉目了？”
“本官前几日新得了几斤雪团青，改日请李大人尝尝”
“你们看，那好像是姚国公的马车”
一声姚国公，闲聊声渐熄，引得众人侧头看去。
马车缓缓停下，小厮取下木凳搁置后，掀开帘子。
熟悉的身影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还真是...”
刑部尚书呢喃一声，思绪飞转。
听闻姚国公病在床榻多时，药石无医，今日一见，确也如此。
身形瘦削到难以撑起官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姚国公带病上朝，莫不是想请陛下重审姚启一案？”
“错不了，长公主雷厉风行的处置姜氏一脉，接下来定是要提及姚启一事”
“长公主是姚国公的外孙女，依我看姚启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左相到了”
话一出口，不少官员朝着左相马车而去。
右相职位空缺，终究是要补上，若有左相相助，当可顺理成章。
这边，左相在小厮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挨了十板子，屁股后腰见了血，疼痛难忍。
【左右两下为一板，刑棍上带有倒勾】
好在昨日长公主派人将他送回府，又遣身边人提前送了上好的棒疮药。
若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今日怕是下不了床。
几名官员一窝蜂的涌上来，一不留神触碰到臀部。
嘶~
左相倒抽一口凉气，消减的疼痛再一次被勾起。
“左相大人...”
那官员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眼神硬生生给憋回去。
对此，几个官员摸不着头脑。
一向待人温和的左相大人怎的变了个样？
远处站着的一位官员看不下去了，上前凑到几人耳边，小声嘀咕。
“左相大人昨日进宫谏言，挨了板子”
“什么？左相挨了...”声音突然拔高，后反应过来低声道：“挨了板子？”
这...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长公主让人打的。
至于原因，无从得知。
帝宫不似从前四处漏风，如今可是口风一致。
“左相，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左相转过身。
“姚国公？”
“您今日怎的来上朝了？身体好些了？”
“劳你记挂，老夫身子还算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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