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技术有限,远没有后来的自动化,尤其是搬运材料全凭人力,所以对劳动力的需求永远填不满。
人又不能像机器那样连轴转,加上材料沉重,没几个人能常年坚持下来。
贾东旭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找易中海,却不见他人影。
车间副主任就在旁边盯着,他怎么也想不通,就一顿午饭的工夫,自己怎么就被发配到轧钢车间了。
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工位上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一个饭盒、一个水杯、几双手套而已。
其他工具都是钳工车间的,他调走了,用不上也带不走。
副主任把他领到轧钢车间,交给那边的带班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班主任收了调令,冷淡地对贾东旭说:“贾东旭是吧?分到第六搬运组。
刘老根,刘老根!你们组来新人了。”
接收别的车间调来的“刺头”
,带班主任见多了。
厂大人杂,什么人都有。
但到了轧钢车间,不死也得脱层皮。
来了都得从搬运组干起,干得好或许还有机会回原车间,干不好,就一辈子待在这。
跟别的车间不同,轧钢车间的机器除了保养或故障之外,几乎从不停止,人歇机器不歇,三班轮转。
“来了主任!”
一个皮肤黝黑的东北汉子闻声赶来。
“你们组的人,你安排。”
带班主任把人交给刘老根,自己转身离开。
对这种被发配来的,他连多一句嘱咐都懒得给。
刘老根打量着贾东旭,一脸不满:“主任,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活啊?”
来个新人本来是好事,可来个干不动活的累赘,那不是拖后腿吗?
“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组。”
带班主任毫不啰嗦。
“要,怎么不要。
是人就要。”
刘老根不多废话,直接拽起还在 ** 的贾东旭。
“赶紧到工位上去,新出的铁板已经好了,快去码齐。”
不等车间主任离开,刘老根就把贾东旭扯到了自己小组的位置上。
贾东旭磨磨蹭蹭地不愿动手,刘老根可不是易中海,抬手就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骂道:“发什么呆?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再磨蹭我打断你的腿!”
贾东旭一个激灵,只好学其他人那样,拿起一根粗钢撬棍,把铁板撬起来,好让吊具能抓取移动。
就这样,贾东旭跟着其他工人不停地干着活。
中间他也想找借口去上厕所,可根本得不到批准。
刘老根的话说得很糙:“有尿憋着,有屎拉裤子里!”
其实也正常。
轧钢车间温度高,通红铁锭要加热轧制成型,高温高强度作业下来,工人们哪还有尿,汗都出透了。
林建国在街道办的小食堂过得挺舒心,这儿的人都和和气气的。
午饭过后,王主任就来找林建国了。
房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街道办这边没问题,他们本身就有拥军优属的指标,还能往上级部门递个申请,说不定能批下来更多支持。
王主任也跑了一趟轧钢厂,见到厂长杨爱国。
那边也很支持,毕竟林建国的身份背景摆在那儿。
大环境如此,别人顾不上,但林建国虽然还没正式入职,编制已经下来了,只是年龄没到。
眼跟前的人,自然不能亏待。
厂里当即同意拨三百元,给林建国修整那个小院。
“建国,事情办妥了,标准是三间房,一共六百块钱。
你看是自己找人建,还是交给街道住房办?”
王主任说的住房办,是管街道房屋分配、修建和修缮的部门,权责不小。
“王主任,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我刚来四九城,连泥瓦匠住哪都不知道,哪担得起盖房子的任务?只能麻烦住房办的同志帮忙了。”
对于新房,林建国没太多想法,有个落脚处就挺好。
王主任批的是三间正房的规格,已经比很多人住得宽敞了。
这年头盖房材料都得去供销社定点买,真要靠他自己,两三年也未必盖得起来。
王主任自然也清楚这个情况,问林建国主要是走个程序。
既然他一口答应交给住房办,后面的事就由他们接手。
这样也好,住房办来操作,属于体制内办事,虽说工程额是六百,实际用不了那么多,余下的钱可以进街道办的小金库,应对些突 ** 况也灵活。
“怎么样,小食堂这边工作还适应吗?”
正事谈完,王主任问起林建国的工作感受。
林建国对眼下的生活还算满意,杨老伯和杨婶都待他不错,唯一觉得不太适应的是食堂饭菜太过素淡,街道办的伙食条件比他预想的还要艰苦些。
王主任听了不由失笑:“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他多少能理解林建国——家里出了那么多位烈士,抚恤补助应当足以让他过去过得宽裕。
不过这都是人家用命换来的,王主任并不羡慕,只觉得这是林建国应得的。
“听你这意思,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王主任这会儿正得空,也乐得和他聊聊。
物资紧张是全国普遍的状况,若能多寻些门路,自然是好事。
林建国心里清楚,随身农场里的粮食和禽畜虽能解街道办的燃眉之急,却不好轻易拿出来。
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若突然拿出这些敏感物资,难免引人怀疑。
“我会钓鱼,”
他想了想说道,“在老家时,我放学常去钓鱼,从来没空手回来过。”
水里来的东西总归不那么显眼,京城也有河,就算他钓得再多,别人至多夸他运气好、技术高。
“钓鱼啊……”
王主任有些失望。
这年头靠水吃水的主意不是没人打过,可城里河流有限,鱼也不多,用渔网成本又太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门卫老陈那儿有鱼竿,你想试试就去找他吧。”
王主任虽不抱希望,却也不愿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
他知道南方水多鱼多,可这里是四九城,情况到底不同。
林建国倒不在意。
他提起这事,本就是为了日后往家里带鱼铺个由头。
街道办小食堂下午不用开工,一点多就能下班。
林建国从王主任那儿出来,跟杨老伯打了声招呼,便去找门卫老陈。
“陈师傅,听说您这儿有鱼竿,能不能借我一根?我想去河边碰碰运气。”
他说着,递了包大前门过去。
老陈也没推辞,接过烟道:“是新来的建国啊,竿子就在边上,你自个挑一根吧。
不过咱四九城钓鱼的人多,能钓着的可没几个。”
林建国选了根约莫两米半的斑竹鱼竿,粗细适中,竹节处磨得光亮,看得出平日保管得仔细。
林建国选好鱼竿后,老陈又拿出一小卷尼龙线、几个鹅毛浮子,还有用缝衣针弯成的鱼钩和几颗坠子。
“平时随手做的,你带着用吧。”
林建国接过来。
这年头连尼龙线和缝衣针都不容易找。
“等我钓到鱼,给您送两条来。”
老陈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小孩子一时兴起。
毕竟林建国年纪不大,在他眼里就是个半大孩子。
想钓鱼的人多的是,可四九城河里鱼少,真能钓上来的没几个,一半靠技术一半还得看运气。
离开街道办,林建国带着鱼竿和一条薄麻袋,按老陈指的路走到河边。
天气还冷,河面结着薄冰,四周不见人影,果然没什么人来钓鱼。
既然要做样子,就得做得像。
这季节不容易挖到蚯蚓,林建国就用面团挂在鱼钩上,坐在河边装模作样地钓起来。
正如老陈所说,鱼并不好钓。
他在寒风里蹲了半天,浑身都冻透了,浮子却一动不动。
不过他并不着急。
来河边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林建国心念微动,一条四五斤的鲤鱼便咬上了钩,他一甩竿,鱼就被扯了上来。
就这样,他保持着五六分钟上一条鱼的节奏,从随身农场的小池塘里陆续“钓”
出了八条鱼——两条鲤鱼、三条鲫鱼,还有三条鲇鱼。
把鱼都装进麻袋后,林建国不再多留,扛起鱼竿就往四合院走。
回院子会路过街道办,他想了想,还是先拐了进去。
“陈师傅!”
林建国走到门卫室门口,从麻袋里掏出两条鲫鱼,“今天运气不错,您拿回去尝尝。”
老陈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小伙子真钓到了鱼,还这么多。
“这都是你钓的?”
“是啊,没想到河里鱼又多又好钓。
您看,我还钓了三条大鲇鱼呢。
这条我拿回家,剩下的就放食堂吧,现在还活着,养到明天中午正好给大家加个菜。”
街道办不大,听见动静,不少人跑出来看热闹。
见林建国拎着一麻袋活蹦乱跳的鱼,都说要留着明天食堂加餐,个个喜笑颜开。
王主任也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这么多鱼,很是吃惊——鲤鱼和鲇鱼每条都有四五斤,鲫鱼也差不多一斤左右。
“建国,这鱼真打算明天放小食堂加菜?”
王主任连忙确认。
林建国点头应道:“这条鲇鱼我带回去给老太太尝鲜,剩下的都留食堂,已经一并带来了。”
“小张,你跑一趟供销社,问问这两天鱼的价钱。”
王主任转身就吩咐一名街道办工作人员去打听。
“王主任,您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给我钱?这些鱼我真不收钱,就是河边随手钓的。
一收钱,不就成了投机倒把了吗?”
林建国连忙拦住要出门的小张。
“你这傻孩子,又不是一两斤小鱼,这么多大鱼我们哪能白拿?那才要犯错误呢。
这么着,你吃点亏,鱼按供销社收购价五毛一斤算。
街道办本来也有采购权,这不叫投机倒把——投机倒把指的是倒卖物资,自家钓的鱼不碍事。”
既然林建国执意不肯收钱,王主任还是坚持按供销社收购价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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