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从值房出来,天已经大亮了。
只是没有出太阳,灰蒙蒙的,只叫人感到压抑。
傅琳没有忘记皇上昨日的吩咐,每天要去御前侍卫统领周晋那处,了解一下赵答应事件的进度。
其实这事,安排一个小太监去也行。
只不过昨日萧霖川有意想让傅琳多看多学,培养好了自有用的上的地方。
傅琳亲自跑了一趟锦绣宫。
与守门的小太监打了招呼,得知婠嫔带病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她自顾自进了屋子,赵答应的屋子依旧被几个守卫围住,她上前去,先是自报家门,然后询问周将军在何处。
周晋本就是内宫的守卫统领,点了卯就过来查案了。
昨日他记录了婠嫔,太医给的口供,今日一大早他便从宫外带了一个仵作来验尸。
这得亏是冬天,尸体这么放着也不是回事。
傅琳见到周晋的时候,他正在仵作旁站着,记录仵作判断出来的关键点。
傅琳没有立刻打招呼,只等仵作上上下下检查完了,退下手上的皮手套,这才走上前去:“咱家福林,御前近侍,见过周统领”
周晋收起笔,递给一旁的守卫。
这才拱手回礼:“不知福公公有何指教”
傅琳笑眯眯的:“皇上叫咱家每日来瞧瞧,回禀此事进度,咱家只不过例行陪同,统领不必在意咱家”
周晋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与仵作谈论刚才的发现。
傅琳站在一旁,比守卫站的还标准,耳朵高高竖起,听着他们的谈论。
原来那赵答应和侍女死亡时间相近,但赵答应约早于侍女半日死亡。
赵答应致命伤是后脑勺,而侍女却是吊死的。
虽是吊死,肠胃之中却发现了毒物。
也就是说,这侍女就算不上吊,也会死,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赵答应的指甲干净,没有挣扎迹象,想必是一击致命。
仵作检验完后,周晋安排守卫送他出宫。
傅琳趁机走过去问道:“咱家之前猜测这赵答应伤在后脑,应是被熟人打死的,周统领怎么看?”
这两日都是阴天,侧殿朝向不好,照不进光,黑咕隆咚的。
周晋举着灯盏,在屋子里检查赵答应的私物,纸笔信件,还有一些绣针帕子。
“后脑勺一击致命,一般猜测确实是熟人可能性更大”
傅琳想了想,又问道:“咱家之前听人说,赵答应是主宫位的婠嫔酒后失手打死的,将军以为呢?”
周晋的目光从信件中转移到小太监的脸上,见他眼神真挚,不像是在暗示什么,于是劝告:“与你说这话的人…要么是愚昧,要么就是故意说与你的”
傅琳心中一惊,故意说的?确实是故意说的…
她还在想,为何这件事皇后要说给她听,昨日就结案多好,省的这赵答应身死了还不能入土为安。
一开始她确实自恋的以为是皇后想拉拢她。
但一夜过去,她也想通了,她算哪块小饼干,皇后何必要拉拢她?
可是皇后若不是要拉拢她,为何景平公公要给她留下这句话?还特意提了,是皇后娘娘说的。
难道…是想要害她?
让她在皇上跟前出丑?
不对吧…早先景平公公还说让自己有事去找他,这不是明显的示好吗?为何皇后就要害她了?
“统领的意思是…婠嫔绝不可能会失手打死赵答应?”
周晋点头,解释道:“婠嫔醉后发了头病,两日都有太医来诊治,这都是记录在册的。赵答应那时候还活着,宫里有人在御花园瞧见过她,她的致命伤虽然不明显,但寻常女子是不能一击将她重伤致死的”
傅琳点头,继续听。
“按照伤口来看,赵答应是被专门的器具钝伤,凶手力气很大一击致命。伤口往上翻卷,下官推测…凶手身量不矮且习过武,或者寻常做些费气力的活计所以力气很大。但绝不可能是身量与赵答应所差无几,并且正卧床不起的婠嫔”
“为何我说那人是故意说与公公听的,只不过是婠嫔这两日头病,许多关系好的都上门来瞧过,宫中几乎都知道她卧病在床两日。况且她若真的失手害死了赵答应,为何要将尸体挂在屋子里,不找个地方埋了?这不是等着人发现吗?”
傅琳点头,确实,周晋这么一说,她才发现,是这么回事。
虽然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会是婠嫔,但只是因为她猜测这是熟人作案才排除了婠嫔。
那日听几位娘娘的意思,这婠嫔和赵答应关系不好。
既然关系不好,自然不会一点不防范对方。
傅琳又问:“这么说来,极有可能是男子所伤,赵答应进宫也无多时日,是否就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周晋没给明确回答,只说:“且查查看,不过…这宫中除了守卫不会有别的男子出现”
本想反驳一句,太监难道不算男子?
可细想之下,不敢细想。
傅琳四周环绕一圈,见守卫们都目不斜视,也不敢多问,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周晋也是今早仵作来查验了才知道,致命伤的切口是朝上翻卷的。
他猜测可能是男性的时候,首先便怀疑了宫中伺候的太监,不是没有怀疑过手下一众守卫,他寻常看管的严,每十人一队…不会有人能单独行动。
他一早点完卯就暗中查探了赵答应周围伺候的小太监们。
却发现,锦绣宫中伺候的小太监都是刚入宫不久的,年岁都在十二岁左右,别说身高了,就是力气也都只比寻常女子强一些。
可若既不是太监,也不是守卫,那就只能是他们未尽职尽责,导致宫中有贼人出现?
若是守卫干的,或许只是罚点军棍,少领半年俸禄。
若是外来贼子,恐怕少的就是项上人头了…
周晋越想脸色越黑,恨不得立马将所有守卫都集合一处,仔细盘问一番。
只是皇上跟前的小太监还在这,他不能直言自己的猜测,否则事情尚未明朗,报上去了皇帝必然大怒。
思及此处,周晋勉强笑笑,拱手说道:“公公若无疑问,本官便继续查证了”
傅琳立刻答道:“统领请自便”
又看了一会,等到外头传来说话声,才知道婠嫔请安回来了。
她躲在门边,瞧着婉嫔被两个侍女扶着,面无妆容,腰细如柳,似乎一阵风来就要被吹走了。
等到她被扶着进了屋子,傅琳这边就与周晋告辞,说明日还会来。
这边说完,便离开了内宫,踩着小碎步往御书房去了。
她的心怦怦跳,不仅仅是亲眼瞧见仵作验尸,还是因为自己今日分了套房子,很想说与人听。
但没有好友可以分享,只能放在谢辞里面说与皇上听。
总之,不说出来,她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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