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渐入高潮，推杯换盏，喧声鼎沸。主家开始挨桌敬酒，气氛更加热烈。
郝奇本打算吃完就走，但母亲张爱华拉住了他，低声道：“奇奇，再等会儿，等茂茂他们过来敬完酒我们再走，不然显得太失礼了，毕竟是你二姨家。”
郝奇微微蹙眉，他实在不想再多待，但看着母亲略带恳求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行，那等他们敬完这桌。”
等待的间隙，郝奇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主桌。
新郎吕茂正意气风发地挨桌敬酒，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新娘蒋呙鱼跟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华丽的婚纱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确实明艳动人。
在婚礼氛围和服饰的加持下，她自觉颜值并不比那个清丽脱俗的林清浅差太多，甚至更添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然而，当她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张桌子，看到即使安静坐在那里也难掩光华、与身边女孩低声谈笑间尽显从容与亲密的郝奇时，再对比身边这个虽然家境不错但相貌平平、言谈举止间总透着一股暴发户气息的新婚丈夫，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甘便悄然涌上心头。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更加频繁地飘向了伴郎团中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那是吕茂最好的兄弟，也是她心底隐秘的悸动。
两人目光偶尔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那细微的电流和默契，在喧嚣的掩护下似乎无人察觉。
但郝奇捕捉到了。
他那非人的观察力何等敏锐，新娘那频频流连的目光，伴郎那看似随意却总在新娘附近徘徊的注意力，以及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心下了然，却并不在意。
别人的私事，与他何干？尤其还是这个他反感的表哥的事。
只要不惹到他头上。
终于，新郎新娘敬酒敬到了他们这一桌。
吕茂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脸色泛红，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但看到林清浅，眼睛还是明显亮了一下，那股子油腻的劲头又上来了。
“小……小姨！表弟！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吕茂端着酒杯，身体有些摇晃，目光却黏在林清浅身上，“这位……就是表弟妹吧？真是……真是仙女下凡啊！比照片上还好看！表弟好福气，好福气啊！”
他说着，就要凑近给林清浅倒酒，身体几乎要贴过去。
林清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脸上礼貌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明显的疏离。
郝奇眼神微冷，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了林清浅身前，隔开了吕茂的视线和过于接近的身体。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疏离的微笑，朗声道：“恭喜表哥表嫂，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巧妙地打断了吕茂试图对林清浅的骚扰，将话题引回正轨。
张爱华也连忙跟着举杯：“祝茂茂和呙鱼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吕茂被郝奇这么一挡，又被祝酒词架着，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敷衍地跟郝奇和张爱华碰了下杯，抿了一口酒。
但敬完酒，他却似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又试图找话题跟林清浅搭讪：“表弟妹是哪里人啊？在哪高就啊？跟我们奇奇怎么认识的？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那副刨根问底、眼神还不老实的模样，让郝奇心中的不耐和反感达到了顶点。
郝奇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已是一片冷然。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他再次举杯，这次直接对准了新郎吕茂，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表哥真是好眼光，能娶到表嫂这样漂亮又大气的嫂子，一看就是贤内助，将来一定能帮表哥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强。来，我单独敬表哥一杯，祝表哥事业爱情双丰收！”
吕茂被这么一捧，虚荣心得到满足，哈哈笑着：“哈哈，表弟会说话！借你吉言！干！”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
郝奇也一饮而尽，随即立刻又拿起酒瓶，亲自给吕茂的空杯满上，动作自然流畅。
然后，他话锋一转，看向新娘蒋呙鱼，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表嫂，刚才我表哥夸我女朋友，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该我先夸嫂子才是罪过。嫂子今天真是太漂亮了，绝对是全场焦点！这杯，我自罚，同时也敬美丽的嫂子，祝您永远这么年轻漂亮！”
说完，他又作势要喝。
蒋呙鱼被郝奇这番操作弄得有点懵，但被如此直白地夸奖漂亮，尤其是被郝奇这样气质出众的帅哥夸奖，心里还是受用的，脸上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但没等她反应，郝奇又“哎哟”一声，像是刚想起来，对吕茂道：“不对不对，这杯敬嫂子，得表哥代劳才行！表哥，这杯你得替嫂子喝，不然就是不给嫂子面子，也不给我这个表弟面子啊！”
吕茂：“？？？”
他还没完全消化郝奇这一连串的话，就被扣上了“不给面子”的大帽子，看着郝奇那“真诚”又带着点“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的眼神，再加上身边新娘也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端起酒杯：“好……好！我替我老婆喝！”
又是一大口下肚。
郝奇心中冷笑，面上却热情洋溢，仿佛遇到了难得的知己，开始各种找理由敬酒。
“表哥，听说你接手厂子后干得风生水起，佩服！敬你一杯！”
“这菜味道真不错，表哥你们会选地方！为这好菜，得喝一个！”
“今天这大喜的日子，高兴！必须再敬表哥一杯！”……
他语速不快，但理由层出不穷，每次敬酒都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而且每次都是他浅尝辄止，却逼着吕茂喝下大半杯甚至满杯。
吕茂本来酒量就一般，之前已经喝了不少，哪里经得起郝奇这样精准的“重点照顾”？很快就脸红脖子粗，眼神发直，说话更加含糊不清，脚下也开始打晃。
而此刻，新娘蒋呙鱼的反应却与常人不同。
她看着丈夫被郝奇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心疼和阻拦的意思，眼底深处反而掠过一丝隐秘的畅快和乐见其成。
她甚至觉得郝奇这看似热情实则刁难的行为，看着吕茂渐渐失态、丑态百出的样子，她内心深处甚至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感，觉得这给了她难得的机会。
她假装关切地搀扶着丈夫，但嘴角那压抑不住的一丝上扬弧度，以及偶尔飘向那位帅气伴郎的寻求认同的眼神，都被郝奇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位帅气的伴郎倒是想上来帮吕茂挡酒，但郝奇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去，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竟然让他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郝奇随即又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仿佛在说“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让他更加不好插手。
而伴郎看到蒋呙鱼那不仅不阻拦、反而隐隐鼓励的眼神，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既心疼吕茂，又对蒋呙鱼的态度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和罪恶感，最终选择了沉默旁观。
终于，在郝奇又一轮“为伟大爱情干杯”的祝酒词中，吕茂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要不是伴郎和新娘手忙脚乱地扶住，差点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他嘴里还嘟囔着“喝……继续喝……”，但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哎呀，表哥这真是……太实在了！”郝奇一脸“惊讶”和“歉意”，赶紧放下酒杯，“快，快扶表哥去休息一下吧！肯定是太高兴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假惺惺关切、实则眼底藏不住轻松的蒋呙鱼。
目的达成，郝奇立刻收手，表现得像个关心表哥的好表弟。
新娘蒋呙鱼看着烂醉如泥的丈夫，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郝奇一眼，在伴郎的帮助下，艰难地扶着吕茂离开，去往休息室。
闹剧收场，郝奇这边瞬间清静了。
张爱华有些担心地看着被扶走的外甥：“茂茂没事吧？喝这么多……”
“没事，妈，高兴嘛，睡一觉就好了。”郝奇语气轻松，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仿佛刚才那个热情灌酒的人不是他，“我们也走吧。”
一行四人起身离席。
走出喧闹的宴会厅，来到相对安静的酒店走廊，林清浅终于忍不住，轻轻拉了拉郝奇的衣袖，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声笑道：“学长，你刚才真坏！”
她虽然单纯，但不傻，看得出郝奇是故意灌醉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表哥。
郝奇挑眉，低头看她：“哦？那我这是坏了谁的好事？”
“瞎说什么呢！”
林清浅心里甜丝丝的，模样娇俏可爱，“不过……我很喜欢。”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脸颊微红，眼里却漾着清晰可见的甜蜜和被维护的喜悦。
郝奇看着她那副“你坏但我喜欢”的小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笑道：“傻丫头。”
他知道她懂他的维护，这就够了。
雷磊跟在身后，嘴角也微微扯动了一下，显然对老板刚才那番操作也是心知肚明。
张爱华看着儿子和准儿媳的互动，心里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刚才吕茂那样子盯着清浅看，确实不像话。
四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酒店很大，去停车场需要穿过一小段相对僻静的景观路。
刚走到一处树影婆娑、灯光略显昏暗的地方，一个身影从旁边走了出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几人停下脚步。
郝奇抬眼看去，是蒋倩倩。
她已经换下了伴娘礼服，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巾松松地搭着，脸上带着平静而坦然的表情。
“郝奇。”她先开口，声音清晰，目光直接看向郝奇，然后礼貌地转向张爱华和林清浅，微微点头示意，“阿姨您好。这位妹妹你好。”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郝奇脸上，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是郝奇的高中同学，蒋倩倩。郝奇，方便单独聊几句吗？不会耽误太久。”
她的出现和直白的请求，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林清浅立刻想起来了！郝奇曾经跟她坦白过往事时，提到过这个初恋女友的名字。
按照郝奇当时的说法，是因为他的冷漠，忽略并伤害了这个单纯女孩的感情，虽然最后是蒋倩倩提的分手，但根源在他。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明艳、气质干练、眼神复杂地看着郝奇的女孩，再联想到郝奇描述中那个因他的冷淡而失望离开乃至受伤的“单纯”少女，林清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忍和同情。
她深知郝奇内心的壁垒有多高，即使是她，如今似乎得到了他很多的温柔和偏爱，也时常感觉并未真正完全走进他那片深沉的内心世界。
她无法想象，当年那个更年轻、更自我的郝奇，会对喜欢他的女孩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在郝奇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之前，林清浅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了一小步，带着一种真诚的歉意，对着蒋倩倩微微躬身，声音柔软而清晰：“你好，倩倩姐。我听学长说起过你……我……我能代替学长，为当年他可能对你造成的伤害，说一句对不起吗？”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只是有时候不太会表达……”
她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善良和想要弥补的急切，反而让原本做好准备面对郝奇冷淡反应的蒋倩倩愣住了。
蒋倩倩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
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眼神干净得像一汪清泉的女孩，看着她那毫不作伪的歉意和维护郝奇的姿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带着些许质问和感慨的话，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原来……他是这么跟她说的吗？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蒋倩倩的目光再次投向郝奇，眼神变得更加复杂难辨，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郝奇显然也没料到林清浅会来这么一出。
他看着身旁这个傻乎乎想要替他“扛雷”的女孩，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和爱怜。这个傻姑娘……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林清浅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将她稍稍拉回自己身边，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道歉的事情，应该我自己来。”
然后，他抬头对母亲张爱华和雷磊说道：“妈，你们先和清浅去车上等我吧。我跟老同学聊点事，很快就好。”
张爱华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拉着还有些担忧、一步三回头的林清浅，和雷磊一起先往停车场走去。
看着母亲和林清浅她们走远，郝奇才对蒋倩倩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走向旁边一处更空旷无人的观景平台。
冬夜的寒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平台上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两人并肩站着，沉默了片刻。
最终还是蒋倩倩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你变了很多。”
郝奇闻言，侧过头看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更加分明。他忽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和玩笑的意味：“哦？是变帅了吗？”
蒋倩倩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话，愣了一下，随即也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她点点头，语气也轻松了些：“嗯，是变帅了。还变……变臭美了。”
曾经那个惜字如金，好似对一切事务都漠不关心的男生如今也会开玩笑了。
她甚至也开了个玩笑回敬，“要是高中那会儿你长这样，恐怕受伤的就远不止我一个了。”
“我也不至于这么渣吧。”郝奇假装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几句玩笑话，倒是变得没那么尴尬和针锋相对了。
他们聊了聊近况。
蒋倩倩很自然地讲起了在京大求学的经历，聊起学业压力、京城的见闻，以及现在实习的一家知名企业遇到的挑战和趣事。
她的语气里带着名校生的自信和步入社会的些许疲惫，但整体是积极向上的。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将话题引到了郝奇和林清浅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调侃：“你呢？看起来过得不错。”
“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追到那么漂亮又……那么护着你的小姑娘的？不会是你骗来的吧？”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探，眼神却仔细地看着郝奇的反应。
郝奇沉默了一下，灯光下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他并没有详细描述的意思，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她也在西湖读书，学校离得不远。经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
他巧妙地模糊了“邱志工作室鉴定女主播”这个真实的相识起点。
蒋倩倩看得出来他不想多说，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细节。
谈话间，郝奇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看向蒋倩倩，语气诚恳地说道：“倩倩，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好。我那时候确实很混蛋、冷漠、自私，辜负了你的心意……给你带来了伤害。对不起。”虽然现在也许同样混蛋。
他这番道歉，没有找任何借口，直接而坦荡，反而显得格外有分量。
蒋倩倩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听着他清晰的道歉，心中积压多年的那点委屈和不甘，忽然间就释怀了大半。
时间早已冲淡了很多东西，此刻听到当事人如此正式的道歉，她发现其实自己早已放下。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都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年纪小，而且……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她顿了顿，看着郝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看在你道歉这么诚恳的份上，我接受了。以后……就当是老同学吧。”
“谢谢。”郝奇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补充道：“我现在……还算有点本事。以后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联系我。就当是……一点补偿。”
他递出了橄榄枝，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一个还未发现价值的女孩承诺。
蒋倩倩有些惊讶，但看着郝奇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客套，随即落落大方地拿出手机。
“好，那我可不客气了，加个V信？以后要是真混不下去了，就来找郝老板讨饭吃。”
蒋倩倩开了个玩笑，但眼神中并没有攀附的意思，更像是一种对过往的真正释怀和对未来可能友谊的接纳。
加完好友，蒋倩倩想了想，还是认真地说道：“郝奇，说真的，看得出来，那个叫清浅的女孩挺好的，眼神很干净，也很在乎你。你……好好待人家，别把她也弄丢了。”
郝奇闻言，眼神柔和了些许，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正事聊完，气氛再次沉默下来。郝奇似乎想到了什么，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你今天当伴娘，跟新娘关系很好？”
他需要给蒋倩倩和新娘的关系一个合理的设定。
蒋倩倩笑了笑，解释道：“呙鱼啊？她是我远房堂姐，隔了好几房的那种，以前或许带我一起玩过，后来她们家搬来了赣省这边，联系就少了。”
“这次她结婚，家里非让我来当伴娘，说是沾沾喜气，撑撑娘家人的门面，也顺便让我多认识点人。”
“原来如此。”郝奇沉吟了一下，随即看着她，决定还是提醒一句：“不过，你这个堂妹，心思可能有点活络。你以后……尽量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别被她带歪了或者牵扯进什么是非里。”
蒋倩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看着郝奇，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和了然：“哦？你也看出来了？”
郝奇莞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京大才女，洞察力果然不凡。心里知道就好，别掺和。”
“放心，我懂的。”蒋倩倩点点头，“我就是个来凑数的伴娘，吃完喜酒就该回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关于新娘和伴郎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在这一笑中达成了共识。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又随意聊了几句各自的学业和未来打算，两人便道别了。
“走了，老同学。保重。”蒋倩倩挥挥手，转身走向酒店方向，背影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心中那份积压已久的、关于青春和初恋的意难平，似乎终于彻底放下了。
“保重。”郝奇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这才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
寒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
一段早该落幕的青春插曲，至此，才算真正画上了一个带着些许释然和了结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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