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长老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引得所有长老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余小天身上。那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这个来历不明、却在短时间内崛起的客卿长老，其身份十分可疑，尤其是在异界修士出现的这个敏感时期！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丹堂韩长老脸色一变，立刻出言反驳：“刑长老此言何意？余长老师承清晰（闲云散人），于丹器两道天赋卓绝，为宗门立下功劳，更是由玄矶副殿主亲自考核授予客卿之位，何来心怀叵测之说？”
器殿赵执事也梗着脖子道：“就是！余长老炼制的丹药法器，哪一样不是精品？若他是奸细，何必如此为宗门出力？”
刑长老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直视余小天：“师承清晰？闲云散人？谁可作证？至于丹器天赋……焉知这不是为了取信于我宗，故意展现的价值？他出现的时间，与异界修士踪迹显露的时间如此接近，难道仅仅是巧合？”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据我所知，余长老曾自称来自‘昊天界’，而我云澜界古籍中，并无此界记载！诸位不觉得可疑吗？再者，他救治那外门弟子陈枫所用的手法，闻所未闻，竟能直接净化幽冥煞气，直达神魂本源！此等手段，恐怕非我界寻常传承所能拥有吧？”
这一连串的质问，句句诛心，将余小天身上所有可疑之处都摆在了台面上。不少原本对余小天印象不错的长老，此刻也露出了沉吟之色，看向余小天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余小天心中冷笑，这刑长老显然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比如李罡背后的势力），或者本身就对他这个突然冒起的“外人”抱有敌意，趁机发难。
他缓缓站起身，面对众多长老审视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澹澹的弧度。
“刑长老质疑得有理。”余小天开口，声音清朗，不卑不亢，“晚辈确实来自昊天界，此界位于何方，晚辈修为低微，确实不知。师尊闲云散人一生漂泊，未曾开宗立派，亦无其他传人，无人作证，亦是事实。”
他坦然承认了这些“疑点”，反而让一些长老觉得他心胸坦荡。
“至于晚辈出现的时间与异界修士踪迹接近，”余小天看向刑长老，目光平静，“晚辈是通过空间风暴，九死一生才流落至此。空间风暴之凶险，诸位长老想必清楚，其出现与轨迹，岂是人力所能控制？将此归于巧合，晚辈实在惶恐，不敢承受。”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到来归咎于不可控的空间天灾，撇清了与异界修士的关联。
“至于救治陈枫之法……”余小天顿了顿，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追忆与感伤，“此乃师尊所传保命秘术‘青木回春诀’，需以自身本源生机为引，代价极大。若非陈枫道友于晚辈有援手之情，晚辈绝不会轻易动用。此法残缺，施展一次便损一分根基，若非不得已，晚辈亦不愿示于人前。”
他将那神奇的治疗效果归功于“代价巨大”的秘术，既解释了其不凡，又暗示了自己为此付出了代价，博取同情。
这一番应对，合情合理，态度诚恳，让不少长老眼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
余小天话锋一转，看向慕星河宗主，躬身道：“宗主，刑长老的担忧不无道理。晚辈身份确有存疑之处，在此敏感时期，为避嫌，也为宗门团结考虑，晚辈自愿放弃一切客卿待遇与职权，退出此次秘境探索相关事宜，只求一僻静之处闭关潜修，直至身份查明为止。”
以退为进！
他主动提出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和参与秘境的机会，姿态放得极低，反而显得他心中坦荡，无所畏惧，将难题抛回给了宗门。
若宗门强行驱逐他，难免显得刻薄寡恩，寒了那些凭本事晋升的客卿之心。若留下他，又确实难以完全放心。
韩长老和赵执事顿时急了，刚要开口，却被玄矶副殿主用眼神制止。
慕星河宗主深邃的目光落在余小天身上，久久不语。他身为宗主，考虑得自然更多。余小天的丹器天赋是实打实的，对宗门价值巨大。其身份虽有疑点，但至今并未做出任何损害宗门之事，反而多有贡献。仅凭猜测就处置一位有功之臣，绝非明君所为。
片刻后，慕星河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余长老不必如此。我云澜剑宗立派万年，自有容人之量。你既入我宗门，便是我宗一员。刑长老所言，乃是职责所在，例行查问，你无需介怀。”
他定了调子，肯定了余小天的身份。
“至于你的来历，”慕星河目光扫过刑长老，又看向余小天，“本座信你之言。空间浩瀚，界域无穷，有未知世界实属正常。你既通过空间风暴而来，与那异界修士并非一路。”
此言一出，等于为余小天的来历做了背书。
刑长老脸色微变，但宗主发话，他也不敢再质疑。
慕星河继续道：“不过，值此多事之秋，谨慎些也是应当。余长老，你客卿之位照旧，待遇不变。但云梦泽秘境事关重大，探索队人选需绝对可靠，你暂且不便参与。”
余小天心中早有预料，躬身道：“晚辈明白，谨遵宗主之命。”
不能直接参与，虽然有些遗憾，但至少保住了客卿身份和资源，还有操作空间。
慕星河点了点头，不再关注此事，转而与众人继续商议探索队的具体人选和应对异界修士的策略。
议事结束后，余小天随着人流走出大殿。他能感觉到，背后有几道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与冷意。
“余长老，留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余小天回头，见是玄矶副殿主。
玄矶长老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传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锋芒太露，又根基尚浅，有人看你不顺眼，是必然之事。”
余小天默然点头。
“宗主信你，是惜才，也是权衡。但你若想真正立足，还需拿出更多……让人无法质疑的东西。”玄矶长老意有所指，“云梦泽秘境，你虽不能以弟子身份进入，但客卿长老，亦有客卿长老的用处。”
余小天心中一动，看向玄矶长老。
玄矶长老却不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余小天站在原地，回味着玄矶长老的话。客卿长老的用处？是指……以辅助身份参与？还是另有所指？
他抬头望向云澜剑宗上空那缥缈的云海，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云梦泽秘境，他必须想办法进去！定界石，他志在必得！这不仅关乎归途，更关乎他能否在这云澜界，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暗流汹涌，他需得更快地恢复实力，并找到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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