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那枚神秘的《基础引气诀(厚土版)》玉简,余小天的修炼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仅凭一股韧劲和模糊的感觉去硬闯。玉简中的总纲阐述和详细法门,为他指明了方向,让他明白了何为“道”,何为“法”,何为“术”。引气入体不再是盲人摸象,而是有章可循的修行第一步。
他谨记“厚土载物,沉稳坚韧”的要义。每日完成繁重的杂役后,无论身体多么疲惫,精神多么困倦,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寻一个僻静角落——有时是柴堆后面,有时是水缸旁的阴影里,有时甚至是在茅厕附近相对干净的空地——盘膝坐下,宁心静气。
意念不再急躁地四处捕捉灵气,而是沉入丹田,如同大地般沉静、包容。然后,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引力”,去感知、去呼唤周围天地间那土黄色的、沉稳厚重的灵气光点。
起初依旧艰难。杂役谷的灵气本就稀薄,他的精神力也弱小,往往静坐半个时辰,才能勉强引动一丝比发丝还细的土灵之气入体。
但这丝灵气一旦入体,其效果却远超之前!它更加精纯,更加厚重,沿着玉简中所记载的最适合土属性根基的简易经脉路线运行时,对肉身的滋养和淬炼效果极为明显。所过之处,疲劳和酸痛如同被温暖的泥土包裹、融化,肌肉纤维仿佛饥渴的禾苗,贪婪地吸收着这难得的滋养。
他甚至能模糊地“内视”到,那丝土黄色的灵气流过之后,经脉似乎变得更加柔韧,骨骼也隐隐传来一种踏实稳固的感觉。
日复一日,他坚持不懈。白天,他是杂役谷里最沉默、最肯卖力气的砍柴少年;夜晚,他是沉浸在自身微弱气感中、孜孜不倦的求道者。
张铁山和石莽发现他越来越“嗜睡”,往往收工回来倒头就“睡”(实则是立刻开始修炼),还以为他是累坏了,有时会偷偷多分他一点吃食。余小天心中感激,却无法解释,只能将这份情谊默默记在心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约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当余小天再次引导着那丝已然壮大了少许的土灵之气,尝试冲击手太阴肺经的某个细小分支脉络时,忽然——
“嗡……”
体内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震鸣。那丝原本运行滞涩、每到此处便难以为继的灵气,竟然如同破开堤坝的溪流,一下子冲过了那个阻塞点,顺畅地向前流淌了一小段距离!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毛孔仿佛在这一刻齐齐张开,对外界灵气的感知瞬间清晰了数倍!周围空气中那些原本模糊的、需要极力去感应的土黄色灵气光点,此刻变得异常活跃和亲切,仿佛只要他意念一动,便会欢快地涌入他的身体!
气感自生,脉络初通!
这标志着他的《基础引气诀》正式登堂入室,脱离了最初那懵懂艰难的阶段,真正踏入了练气修行的门槛!虽然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却是本质的飞跃!
余小天猛地睁开眼睛,狂喜之色溢于言表!他感受着体内那丝明显壮大、运行变得顺畅不少的土灵之气,以及身体中涌动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恨不得仰天长啸!
他成功了!他终于真正抓住了那缕玄之又玄的“气感”!
接下来的几天,他修炼起来越发得心应手。引气入体的效率大大提升,能引导的灵气量也增加了不少。虽然相对于真正的修士来说,依旧是微乎其微,但对他自身的改变却是巨大的。
他砍柴时,斧头挥动更加有力精准,原本需要十几下才能砍断的铁木,现在七八下便能解决。挑水时,沉重的扁担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承受,脚步稳健了许多。连饭量都见长,虽然吃的还是那些粗糙食物,但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结实起来,个子似乎也窜高了一点,原本瘦削的脸上开始有了健康的色泽。
这些变化虽然细微,但还是被身边人注意到了。
“咦?小天,你小子最近吃什么了?力气见长啊?”一次休息时,张铁山看着余小天轻松地扛起一根需要两人合抬的铁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石莽也憨憨地点头:“嗯,是壮实了点。”
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王痦子,也眯着小眼睛打量了他几眼,嘀咕道:“怪事,这豆芽菜怎么好像长个了?”
余小天心中暗喜,表面却只是憨厚地笑笑:“可能是干活干多了,练出来了。”
他不敢透露自己已经开始修炼的事实。杂役弟子未经允许私自修炼是犯忌讳的,虽然宗门对此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也是麻烦。更何况,他那枚来历神秘的玉简,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但他修炼有所成的事情,终究没能完全瞒住所有人。
这一日,那位曾赐予他玉简的紫衣老者,再次路过杂役谷区域。他看似随意地漫步,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正在挥汗如雨劈柴的余小天身上。
当他的神念微微扫过余小天时,老者古井无波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
“咦?厚土引气,脉络已通?这才短短半月有余……”老者心中微动,“看来此子心性之沉稳坚韧,远胜常人。于这最基础的厚土引气诀上,倒是颇有几分天赋。”
他能看出,余小天体内的那丝土灵之气虽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运行轨迹也颇为稳健,根基打得相当牢固,远非那些急于求成、灵气虚浮的弟子可比。
“根骨虽只是中上,但这份悟性和韧性,倒也难得。”老者微微颔首,心中评价了一句,“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只是个杂役。”
他并未停留,也未再给予任何表示,如同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余小天对此毫无察觉,依旧专注地挥舞着斧头,每一分力气都用在实处,每一次呼吸都暗合着引气法门,淬炼着自身。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或许并不出众,修炼速度也慢得可怜,但他无比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每一次气感的增强,每一次经脉的疏通,都让他离那个云端的修仙世界更近了一步。
天赋尚可,心性却佳。这便是紫衣老者对他无声的评价。
而余小天,正一步一个脚印,在这最底层的尘埃中,顽强地向着那条通天之路,迈出坚实而沉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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