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了看面前已面无血色的于老二，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不领证呢？”
“如果坚持领证的话，你应该就会发现，她的信息都是假的。”
于老二张了张嘴，可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上来。
是啊，自己怎么就听了方芳的话，连结婚证都没领呢？
原本他们是说好了，等办完婚礼过完彩礼，然后就抽空去把结婚证领了。
原本两人都订好日子了，结果方芳就提出要回老家。
当时方芳还跟于老二说呢：
“于哥， 我这是突发情况，我也没办法。”
“你等我回来，回来后咱们就赶紧去扯证。”
如今再细细回想起来，于老二明白，原来这方芳一直都在骗自己。
她的那些所谓的爱，不过就是拿捏自己的手段而已。
亏得自己还想去吃人家绝户。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反而成了人家盘子里的肥肉。
于老二越想越难受。
一口气就这么堵在嗓子眼那里，真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于老二从警察那里了解到情况后，心中的焦虑和担忧瞬间被愤怒所取代。
他对方芳的状况已经毫不关心，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家，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匆忙地打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沉默不语，心中的怒火却在不断燃烧。
车子终于抵达家门口，于老二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快步走进院子。
一进院子，他像失去理智一般，径直走向院子中间。
迅速拧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狠狠地砸在于老二的身上。
那刺骨的寒意让于老二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似乎完全不在乎，依旧任由冷水冲刷着自己。
他的样子异常吓人，仿佛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情绪所控制。
于家老娘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当她看到儿子的模样时，被吓得不轻。
于家老娘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于老二的手，试图阻止他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二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于家老娘满脸惊恐地问道。
“你不是说去医院看你媳妇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妈说啊！”
然而，于老二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母亲的呼喊在耳边回荡。
他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凉水沁透了于老二的上半身，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于家老娘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连拖带拉地把儿子推进了屋里。
盯着他把衣服换好后，赶紧又拿来床厚被子，直接就披到了于老二身上。
于老二坐在铺着大红单子的床上，盯着窗户上的喜字发起了呆。
缓了好半天后。
于老二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从警察那里听到的情况和自己母亲说了出来。
“妈，咱们让人给骗了。”
“妈，这以后……可让我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啊……”
于老二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母亲那瞬间煞白的脸色。
许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于老二没过一会儿，便就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今天上午。
往常这个时候，于家老娘应该正在收拾院子。
可今天，院子里却分外的安静。
于老二起床穿好衣服，敲响了自己母亲的卧室门：
“妈……妈……您在没在屋里啊？”
叫了好几声没听到有人回答，于老二就直接推门而入。
“妈，这都几点了，您怎么也睡上懒觉……”
于老二边说边往屋里走。
当他看清屋里的情况后，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于家老娘此时的确是躺在床上。
可哪怕是于老二也看出来了，自己母亲的脸色，那绝对是有问题的。
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的，怎么看怎么渗人。
于老二僵硬着身子，过了好半天才挪到了自己母亲的床前。
伸手一推，人都已经硬了。
于老二看着床上没了呼吸的母亲，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
“妈……妈妈呀！”
于老二跪在床边哭了好半天，随后赶紧给自己大哥打了电话。
直到打到第三个，对方才总算接了起来，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你又要干什么？”
于老二颤抖声音：
“哥啊，你回来吧，咱妈她……她走了……”
对方沉默了好半天，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老二，你可不能拿这种事骗我。”
“你是不是又缺钱了？”
“哥，我真没骗你，我这就给你发视频，你自己看啊。”
打开聊天软件，于老二重新发了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对方没有像以往那样拒绝，而是很快通过了。
视频接通后，于老二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母亲。
于老大那边传来‘咣当’一声后，手机随即显示对方已挂断。
之后，不论是电话还是短信，对方都不再接听。
于老二没办法，只能先联系了村里的亲戚，然后就自己骑着电动车来了钟冥的店里。
面对进入白事店的于老二，钟冥忍不住打量了两眼。
‘这才一宿没见，我怎么觉得这于老二跟老了好几岁一样？’
钟冥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显。
“于二哥，您这是怎么了？”
“钟冥啊，我妈她……她走了……”
于老二说完这句话后，鼻头又是一酸。
但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赶紧随手抹了把脸，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都是一个村住着的，钟冥自然知道，这于家老娘是什么体格。
一想起前几天看还着她在外面跟人家互骂的模样。
钟冥这里就觉得，于家大娘的死，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那您这边是想怎么办？是高等、中等还是低等的？”
于老二原本想说高等的。
可他一想到现在手里所剩不多的积蓄，开口后便就又转成了：
“中等吧，就按中等的来。”
钟冥闻言也不多说，带着于老二便去了货架。
寿衣寿被这些于老二就按钟冥推荐的拿了，只是骨灰盒那里时，于老二到底还是选了个稍微贵点的。
“其他的你就按中等里的来就行。”
“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全都是事儿。”
钟冥点头表示明白：
“成，我们收拾好东西马上就过去。”
于老二低着头出门走到自己的电动车旁，伸脚坐了上去。
钟冥在门内不经意间抬头一瞥，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
于老二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了一团如墨般漆黑的雾气，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后背。
而那黑雾的正中间，一张鬼面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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