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的药炉里，三枚“清灵丹”正泛着莹润的光泽。唐枫将丹药取出，指尖还残留着被黑色闪电灼伤的刺痛——那日在废宅受的伤虽不重，却让他对那黑袍人的邪术多了几分警惕。
“这丹药你先服下，能清一清体内残留的煞气。”他将玉瓶递给身旁的青衫修士，正是那日同去废宅的年轻人之一，名叫赵青，此刻脸色还有些苍白。
赵青接过玉瓶，感激道：“多谢唐枫大哥。那黑袍人的面具裂缝里，我好像看到一点银色的印记，像是条小蛇……”
“银蛇？”唐枫心头一动，黑煞门的标记正是银蛇，难不成与柳乘风有关？他取出纸笔，“你仔细说说，那印记长什么样？”
赵青蘸着墨汁，在纸上画了个歪扭的蛇形，蛇头处有个小小的“沐”字。“就是这样，看着像枚令牌的一角。”
唐枫盯着那图案，忽然想起吴三账本里的记载——黑煞门在沐州的分舵，标记就是带“沐”字的银蛇。他将纸折好收起：“这事我会查，你们最近别单独外出，会馆的防御阵我会再加一层。”
正说着，寒冰殿的老执事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块破碎的黑布：“唐枫小友，你看看这个。”
布块边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上面绣着半片银蛇纹，与赵青画的图案如出一辙。“这是在废宅后墙找到的，像是被法器划破的。”老执事沉声道，“阁里查了，最近黑煞门在城郊的据点活动频繁，柳乘风的叔父柳成，正是沐州分舵的主事。”
“柳成？”唐枫想起那个州府文书，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谁能想到竟是黑煞门的人。
“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心狠手辣，当年不少反对寒水阁的修士，都莫名失踪了。”老执事叹了口气，“柳乘风能在州府眼皮底下修炼血煞功，背后定有他撑腰。”
唐枫指尖敲击着桌面，忽然想起一事：“前几日互助会收到个求助，说城西的布庄老板被人夺了店铺，对方出示的地契上，签字正是柳成。”
“看来他们不仅在修炼邪术，还在暗中扩张势力。”老执事眼中闪过厉色，“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总据点，否则等他们布好局，沐州城就要大乱了。”
两人正商议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年冲进来，手里举着个染血的面具：“唐大哥！我在城外乱葬岗捡到的！”
面具正是黑袍人戴的那副，狰狞的纹路间，裂缝比之前更大，边缘沾着的血迹已经发黑。唐枫拿起面具，指尖在裂缝处摩挲，忽然触到一点硬物——是块小小的银片，卡在面具夹层里。
银片上刻着个“成”字。
“柳成！”赵青失声惊呼。
唐枫将银片捏在掌心，银片冰凉刺骨，竟隐隐透着煞气。“他故意留下面具，是在挑衅。”他看向老执事，“乱葬岗附近，定有他们的藏身地。”
老执事点头：“我这就回殿里调人，咱们今夜就去查探。”
夜幕降临时，唐枫带着赵青和几个互助会的修士，与寒冰殿弟子在乱葬岗外汇合。月色惨白，照在林立的坟包上，阴风卷着纸灰飘过，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边有火光。”赵青指着远处的土窑，那里隐约透出昏黄的光，还传来隐约的诵经声。
众人悄然靠近，趴在窑顶的破洞往下看——只见柳成正站在土窑中央，手里拿着柄血刃，对着十几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修士念念有词。那些修士双目紧闭，面色青紫，显然被下了药。
柳乘风站在一旁，黑袍上的银蛇纹在火光中闪着冷光。“叔父，等吸了这些人的灵力，我的血煞功就能大成了！”
“急什么。”柳成冷笑一声，血刃划过一个修士的手腕，鲜血滴入脚下的阵法，“唐枫那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总得让他来陪葬才有意思。”
唐枫在窑顶握紧了烈焚剑，紫焰在掌心悄然凝聚。他对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寒水阁弟子立刻布下困阵，将土窑团团围住。
“动手！”
随着唐枫一声低喝，烈焚剑带着紫焰破窑而入，直劈柳成手中的血刃。柳成猝不及防，血刃被震飞，他惊怒交加：“唐枫！你找死！”
柳乘风祭出玄冰煞剑，冰刃带着血雾袭来。唐枫早有准备，火焰盾瞬间展开，同时对被困的修士甩出数枚清灵丹。丹药在空中炸开，药雾弥漫，修士们纷纷清醒，眼中露出惊恐与愤怒。
“杀了他们！”一个白发修士挣脱绳索，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冲了上去。
土窑内顿时乱作一团。柳成想启动阵法，却被赵青等人缠住；柳乘风的玄冰煞剑虽利，却被唐枫的烈焰真形克制，打了没几个回合，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撤！”柳成见势不妙，抓起柳乘风就想从密道逃走。
唐枫岂会让他们得逞，火鞭陡然伸长，缠住柳成的脚踝。“留下吧！”紫焰顺着火鞭蔓延，瞬间将他的裤脚点燃。
柳成惨叫一声，反手将柳乘风推向唐枫，自己则纵身跳入密道。唐枫避开柳乘风，想去追，却被对方死死缠住。
“拦住他！”老执事喊道，寒冰殿弟子立刻封住密道口。
柳乘风见叔父逃脱，眼中闪过绝望，随即被戾气取代：“我死也要拉你垫背！”他竟想引爆体内的血煞功，与唐枫同归于尽。
唐枫眼神一凛，烈焰真形骤然收紧，将柳乘风牢牢困住。紫金色的火焰如同枷锁，一点点灼烧着他体内的煞气。柳乘风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渐渐萎缩，最终化作一团灰烬，只留下那枚带“沐”字的银蛇令牌。
土窑内终于安静下来，获救的修士们瘫坐在地，后怕不已。赵青捡起柳乘风留下的令牌，递给唐枫：“唐大哥，柳成跑了，怎么办？”
唐枫看着密道口的封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藏得越深，我们就越要把他挖出来——会馆，可不是摆设。”
老执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明日我就禀明殿主，联合沐州所有正派修士，彻查黑煞门的据点。邪不压正，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月色从窑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满地狼藉上，却仿佛带着一丝暖意。唐枫握紧手中的银蛇令牌，忽然觉得，互助会的意义，不仅是庇护弱小，更是要让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邪祟知道，总有一束光，能穿透最深的黑暗。
而他，愿意做那束光里，最亮的一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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