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靠在吱呀作响的床沿,手里捏着剩下半块饼干,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却再没力气,也没欲望把它送进嘴里。
窗外的天光是那种惨淡的灰白,无力地涂抹在满是灰尘的窗玻璃上,连带着屋子里也一片死气沉沉。
耳朵里反复回响着UG通告里冰冷的字眼——“极高风险”、“非友方单位”、“协助控制”……每一个词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身体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感觉。
疼痛仿佛源自骨髓深处,弥漫在每一条肌肉纤维里。
有时是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有时是突兀的、针扎似的刺痛,更多时候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有异物在血肉中缓慢蠕动的滞涩感。
这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不受控制的、危险的“房客”。
被动承受的痛苦已经达到了阈值。恐惧、愤怒、茫然……种种情绪像乱麻一样缠绕着他,最终拧成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他得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为了弄清楚,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哪怕只是尝试着让它……安静那么一点点。
他受够了这种身体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仿佛随时会炸开的提心吊胆。
这个念头带着点自毁般的决绝。他猛地将那半块饼干扔回皱巴巴的包装袋,发出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肋下和腿部的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眼前阵阵发黑。
踉跄着走到窗边,他一把拉上了那面灰扑扑的、甚至带着些许霉味的窗帘。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这营造出的昏暗并不能带来丝毫安全感,反而更像是一种自我封闭的仪式。
他需要这点心理上的隔绝,才能鼓起勇气去面对体内的“怪物”。
他没讲究什么姿势,只是顺着身体的意愿,靠着床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蜷起腿,将后背抵在坚硬的床板上。
闭上眼睛,试图将注意力从外界那些糟心事和身体各处的疼痛中剥离出来。
集中精神……感受体内……
这比他想象中难得多。
伤处的疼痛持续不断,UG的通告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在脑海中盘旋,他试了几次,思绪都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无法聚焦。
烦躁和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妈的,连静下心来都做不到吗?
他换了个思路,不再强迫自己进入某种玄妙的空明状态,而是试着去回忆和追踪。
回忆昨晚被光芒吞噬时,除了撕心裂肺的剧痛之外,那一闪而过的、仿佛触摸到某种浩瀚存在的奇异感觉——虽然短暂得如同幻觉。
他像在黑暗中摸索散落的碎片,捕捉着这些细微的、非正常的感知体验。
慢慢地,他感觉自己稍微“沉”下去了一点。外界的干扰似乎被推远了一些,身体的疼痛也模糊些。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不是看到,是一种更深层、更直接的感知。
一片混乱的、咆哮的银色能量,像决堤的洪水在他体内奔腾冲撞。
它与他原本就虚弱不堪的生命力激烈地摩擦、排斥,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彼此都无法相容。
能量的每一次无序涌动,都像是在刮擦他的神经末梢,带来那些持续不断的麻痒和刺痛。
而那些能量冲突最激烈的地方,则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灼热的火花在迸溅,引发一阵阵更尖锐的疼痛。
他的身体,从内部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混乱不堪、濒临崩溃的战场。
不能放任意识沉浸在这片混乱的全貌里,那庞大的信息量和能量冲突的噪音几乎瞬间就能冲垮他脆弱的精神。
他强行将感知的范围收缩,聚焦在胸腔偏左的位置,那里是昨晚被能量光束擦过的地方,也是此刻内部能量冲突感觉最激烈、痛感最集中的区域之一。
他不再试图去引导或控制——那太遥远,太不切实际。
他此刻的目标更卑微,也更直接:尝试去“理解”这种痛苦,去“触摸”这种冲突的本质。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意念探向那片能量混乱的区域。
没有具体的指令,只是一种纯粹的关注和靠近。
瞬间,如同将手指伸进了沸腾的油锅!
那片区域原本就存在的灼痛感陡然放大了十倍、百倍!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顺着他的意念,反向刺入他的精神深处!
更可怕的是,那股银色的能量似乎察觉到了这种窥探,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像被激怒的野兽,更加猛烈地冲击着周围的一切!
“嗬……”风萧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气声,整个人猛地绷紧。
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太痛了!
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酷刑,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鞭挞。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中沉浮,几乎要被彻底淹没。
放弃!快放弃!离开那里!生存的本能在他脑海里疯狂尖啸。
就在他意志即将崩溃的边缘,一股强烈的不甘混合着愤怒,像最后的燃料被投入心火,猛地燃烧起来!
凭什么我要被这东西折磨?!
凭什么我的身体要变成这副鬼样子?!
就算死,老子也要看清楚你是怎么弄死我的!
这股狠劲支撑着他,不仅没有撤回那丝意念,反而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执着,死死地钉在那片痛苦的风暴中心。
他不再试图去做任何事,只是纯粹地承受着,用自己的意志去硬抗那能量的狂暴冲击,去品尝那撕扯灵魂的剧痛。
时间失去了意义。
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过去了很久。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痛苦彻底撕碎、化为虚无的时候,在那片纯粹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东西”。
那不是图像,也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质感。
一种冰冷的、坚硬的、仿佛由无数精密结构组成的秩序感,与周围那些狂暴混乱的能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它一闪而逝,快得让他无法捕捉任何细节,却像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然而,这点微不足道的收获,代价是巨大的。
他再也支撑不住,那丝意念如同被狂风扯断的蛛丝,瞬间消散。
他与体内能量风暴的连接被强行切断。
“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彻底脱力,从靠着床沿的姿势滑倒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掏空了内脏的虾。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痛苦的呻吟。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
体内的光之力并未因为他的退缩而平息,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变得更加躁动不安,在他四肢百骸中左冲右突,带来新一轮、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浪潮。
冷热交替的感觉再次变得鲜明,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又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他瘫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艰难地徘徊。
失败了。
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非但没能让那力量安静下来,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除了承受了近乎毁灭的精神和肉体痛苦,他一无所获……不,那瞬间的“秩序感”……
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失败的苦涩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像沉重的淤泥,将他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积攒起一丝微弱的力气,用颤抖的左手,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瘫在地上,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歪着头,贪婪地吸吮着辛辣的烟雾。
尼古丁暂时麻痹了神经,却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灵魂深处的无力感和冰冷。
烟雾在昏暗中缭绕上升。
这一次试探,像一次鲁莽的叩问,敲响了一扇通往痛苦深渊的大门。
门后的怪物不仅没有回应,反而将叩门者撕扯得遍体鳞伤。
路,似乎被堵死了。
烟灰无声落下,混合着冷汗和绝望,摔碎在冰冷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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