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情有义！为了救她，给她种了这么多彼岸花，彼岸花的阴气，会好好滋养她，让她长久地活下去！”
红飞微微抬起下巴。
认为他们亦是有心的，并非畜生。
否则便不会，供养公主这么多年。
“玄清······”
公主此刻，竟缓缓睁开了眼眸。
她那双清浅的眸子，是红锦无论如何也模仿不了的。
所以，天师应是看到红锦的第一眼，就认出眼前人并非是鲛族的三公主。
“殿下。”
天师望向公主。
公主冲他勾唇浅笑，那笑容虚弱无比。
从她看天师的眼神，我就知晓，红锦是会错了意。
公主看天师的眼神，是看故人归来的喜悦，而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是公主觉得，天师想做的事，与她想做的是一样的。
他们是同道中人。
“玄清，你可达成了心愿？”
公主的语调幽幽，气若游丝。
天师轻轻摇头。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而行！”
公主说罢，眸光掠过了红飞与红锦，最后又望向了一大片彼岸花。
她才是这药瘴山真正的药师，只需瞥一眼彼岸花，就知晓它们是从何而来，如何养成。
“阿锦······”
公主望向红锦时，眸中落下了一行珠泪。
“诶呦，丫头你看，鲛人真的是泣泪成珠！”
大嘴的眸子都泛了光。
“你定是又觉得我们做错了！可我们救了你！”
红飞冷冷盯着公主。
“是我错了！未到时机，便用丹药助你们化形，省去了你们磨炼心性的时机，是我错了！但这错，到此为止吧！”
公主说罢，抬起那长着蹼的手掌，朝着彼岸花轻轻挥去。
原本开的极为妖冶的彼岸花，瞬间枯萎。
而公主的身上也出现了冰霜。
这些冰霜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冻结。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这尘世了。
“玄清，我这药阁里的灵丹妙药，就赠予你了，我信你会将它们用在正道上。”
公主话音落，脸庞也爬上了冰霜。
下一瞬，就变成了一尊冰制的雕像。
“鲛珠！鲛珠！”
红飞激动地抱着红锦，冲上前去。
丝毫没有发现，他怀中的红锦早已是泪流满面。
红锦想起来了，自己被丢在公主的庙宇前，公主不但收留了她，还照拂她长大。
第一次唤公主，唤成了娘亲。
公主总是告诉她，她的爹娘是十分疼爱她的，定是存着万般不舍才将她送到了山中。
这些话听多了，红锦的记忆，好似也被篡改了。
认为她的爹娘真的十分疼爱她，是怕她被人发现，才送她到公主这。
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我看着哭得涕泪横流的红锦，将她嘴上的符箓撕下。
“殿下，殿下，我都记起了！”
红锦哽咽着。
她的娘虽是妖，可一只已经化形成功的妖，却生出一颗蛋来，着实丢脸。
于是，便将红锦丢在了山里。
是红锦自己跌跌撞撞到了公主的庙宇前。
公主善良仁爱，收留了许多山中小精怪。
“阿锦放心，这就是你们的家！”
公主摸摸红锦的头，笑得那般温柔。
可后来，红锦因那场饥荒，彻底迷失，将人命视为草芥。
她想着待公主醒来，看到自己为她修建的宫殿，留下的意中人，必然会夸奖她。
可没想到，公主舍命交给她鲛珠，竟是别有用意。
她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一条路。
她将那些弱小的精怪赶出庙宇，只留下同族，又去山下掠夺所需要的一切。
她成了这山中的公主，她以为如今自己变得强大，不可撼动。
公主若是醒了，定然也会以她为荣。
可没想到，她错得离谱。
“殿下！阿锦错了！阿锦真的知道错了，殿下您醒一醒！”
红锦跪在雕像面前，呼喊着。
而公主，则是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哗啦啦，哗啦啦！”
大嘴不知从何处已经寻了个布袋子，开始将那些丹药收入袋中。
“公主说了，都给咱们，咱们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大嘴说完麻利地将丹药悉数收拢起来。
天师没有多看红锦她们一眼，而是朝着我们走来，准备带我们离开此处。
“公子！”
红锦望着天师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
“哎呀，你们家公主，对我们天师根本就不是男欢女爱，你喊天师作甚？还要让天师留下来陪你们不成！”
大嘴说话间就已经收好了丹药。
“你们！”
红飞想阻止大嘴。
“你们什么你们！是公主赠药，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只咯咯哒说话了！”
大嘴扛起布袋子。
我帮着扎好袋子口，这些珍贵的丹药，可不能掉落了。
“玄清公子，我原想将你留下，也是为了保你一条命！”
红锦颤颤巍巍站起身，看向天师。
“前些日子，一条黑龙降于山中，他让你们入京，说他的手中有你们想要的祭品！”
红锦蹙着眉。
“可我看着，他通身黑气，只怕是恶妖。”
她的话音刚落，大嘴便忍不住，冷嗤一声。
“你们也算是彼此彼此了！为了那些彼岸花，你们害了多少人？”
大嘴狠狠怼了一句，但转念一想，不能为龙临渊说话。
“当然了，那妖龙我们定是要除的！”
大嘴说着看向我和天师。
那红锦又立刻跑上前来，递给天师一本小册，这册子里密密麻麻，写满了丹药的药效。
“这些药，都是公主的心血······”
她欲言又止，似觉自己已经没有叮嘱的资格了。
“好自为之！”
天师接过那册子，淡淡然道。
红锦低垂着眼眸。
天师带着我们便朝外走。
黄婉柔冲到红飞身侧，挽着红飞的胳膊。
“药师，今后我就留在这，陪伴你左右。”
她的语调温柔无比。
“你非我族类！滚！”
红飞身上的戾气，倒是极重。
黄婉柔嘤嘤哭泣。
“药师，你不让我留下，那我该去哪儿？你说过，照你说的去做，我便可永远留在你身边！”
黄婉柔还不明白，被种了彼岸花的人都死了。
若非黄鼠狼的内丹，她也早死了。
“噗呲！”一声，血腥气朝着四周弥漫开来。
我回头望去，黄婉柔已经身首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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