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云锦轩”的离奇失窃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六扇门内泛起了涟漪。沈玦得报,立即带着心思缜密的苏婉和干练的陆青赶往现场。
绸缎庄内陈设井然,唯独原本存放珍稀云锦的货架空空如也,与其他区域的琳琅满目形成刺眼对比。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仿佛那几匹价值千金的云锦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苏姑娘,仔细勘查,勿要遗漏任何蛛丝马迹。”沈玦沉声道。
苏婉领命,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扫描整个空间。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墙角与货架相接的阴影里,那里,一小片与店内华美绸缎格格不入的、质地粗糙的深蓝色棉布碎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人,此物并非店内所有。”苏婉用镊子小心夹起碎片,呈给沈玦。
沈玦接过,指尖摩挲着布料的边缘:“收好。这或许是贼人仓促间被勾挂留下的。”
询问伙计时,那名叫做陈三的消瘦伙计,眼神闪烁地提供了一条线索:“回大人,昨晚小的关门时,好像……好像瞥见一个黑影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沈玦听在耳中,未置可否,转而向店内老成的管事黄伯问道:“黄伯,库房的钥匙,向来由谁保管?”
黄伯恭敬回答:“回大人,库房钥匙有两把,一把由东家樊老爷保管,另一把……在夫人龙氏手中。”
“樊老爷和夫人平日何时来店?”
“夫人大约三日来一次,主要是查阅账目,巡视库房。老爷他……平日甚少过来,多是年节时分才来,犒赏伙计。”
“府上公子小姐几何?夫人娘家可有亲戚常来往?”
黄伯面露难色,支吾道:“这个……老朽不便多言,大人还是……还是亲自询问夫人为妥。”
沈玦目光微凝:“带路,本官正要拜会这位樊夫人。”
樊府气象不凡,出来迎客的老板娘龙氏,果然气势夺人。她是江宁织造局司礼监曹大人的千金,通身的富贵气派,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其夫樊成据说在家中说不上话,常流连在外。
“沈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龙氏衣着华丽,头戴的翡翠如意簪竟有几分内造规制,身着大红牡丹云锦裙,彰显着其娘家背景的不凡。
沈玦开门见山,说明云锦失窃之事,并问及库房钥匙。
龙氏闻言,柳眉微竖,随即取出一串钥匙:“钥匙在此,一直由我妥善保管,从未遗失!”
沈玦接过钥匙,仔细端详后递给苏婉。苏婉只一眼便低声道:“大人,钥匙齿痕边缘磨损异常光亮,像是……近期被频繁用来制作模印,真正的钥匙或许已被仿制。”
龙氏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绝无可能!钥匙日夜不离我身,就挂在我梳妆台旁!”
“既如此,烦请夫人允准,查看一下钥匙平日存放之处。”
龙氏虽有不悦,还是引众人进入她的闺房。房间陈设奢华,那串钥匙果然悬挂在梳妆台一个显眼的挂钩上。
“平日还有何人能进出此间?”
“我有四个贴身丫鬟,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梳头洗漱是秋菊伺候,管理衣物是夏荷,洒扫庭院和外出采买是春兰与冬梅。后两人若无我允许,绝不敢擅入我房!”
正说话间,丫鬟冬梅来报:“奶奶,舅老爷来了。”
只见一位容貌俊俏、眼神活络的年轻公子哥儿笑着走了进来,亲热地唤道:“姐姐,几日不见,可想死弟弟了!”
龙氏却没好脸色:“龙殷!你又赌输了?前几日才给你的例钱,这么快就花光了?”
那龙殷也不恼,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内众人,在与苏婉视线接触时,还刻意流露出一丝轻佻。苏婉厌恶地侧身躲到沈玦身后。沈玦敏锐地捕捉到,龙殷的目光与侍立一旁的丫鬟秋菊有过一瞬短暂的接触,秋菊当即脸颊飞红,慌忙低下了头。
心中已有计较的沈玦,不动声色地起身告辞。
离开樊府,沈玦立刻分派任务:
“陆青,你带几个机灵的弟兄,去查清楚这位龙殷小舅爷平日在哪里赌钱,赌瘾多大,最近是否欠下巨额债务。”
“苏婉,你随我去京城各大锁匠铺和能配制钥匙的铜匠铺,用这肥皂拓印,查访是否有可疑之人近期来配过此钥。”
三人分头行动,一张调查的大网悄然撒向京城各处。看似简单的失窃案,其背后似乎纠缠着家庭矛盾、赌债危机与隐秘的情感纠葛。真相,正等待他们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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