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的“驱虎吞狼”之计已然奏效,万毒宫与中原各派的相互消耗让王廷获得了喘息之机。然而,沈玦深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直捣黄龙,摧毁万毒宫这个毒瘤,北漠王廷将永无宁日,之前的牺牲也将失去意义。
灯火通明的议事殿内,沈玦铺开一张粗略绘制的漠北地图,指尖点向一片标记为“疑为万毒宫巢穴”的荒漠区域,声音清晰而冷静:
“大王,公主,时机已到。‘虎狼’相争,其力必疲。此刻,正是我们‘火中取栗’,直捣万毒宫老巢的最佳时机!”
他环视在场核心几人——沉稳的陆青、冷峻的冷风、三位精干的巡捕、智慧的老者扎木,以及十名眼神锐利的金狼卫精锐。
“我意已决,”沈玦的目光最终回到北漠王慕连雄身上,“由我带领他们,组成一支精锐小队,轻装简从,沿漠北线索搜寻,找到并彻底捣毁万毒宫!”
偏殿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晃,将案上的北漠舆图映得忽明忽暗。沈玦的折扇轻点地图上“狼居胥山”四字,声音沉稳如铁:“万毒宫的老巢,就在山阴的断魂崖。那里毒瘴弥漫,机关重重,只有我们这支精锐小队能潜进去。”
慕连雄突然拍案而起。他身上的金狼甲还未卸下,肩头的箭伤渗着血,却仍挺直脊背:“不行!你不能去!”
帐内众人皆是一静。陆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冷风抱臂靠在帐柱上,目光却紧盯着慕连雄的刀柄——大王这是动了真怒。
“父王!”慕晴雪拽住慕连雄的衣袖,月白裙裾扫过案上的狼首佩,“沈大人是您的智囊,北漠的命脉。您忘了金猴子的话?他说下次带百倍高手来……您留不住他,反而让他分心!”
沈玦望着七公主泛红的眼尾,心头微动。这姑娘方才还攥着雪魄刀护驾,此刻倒像个寻常闺秀般急了。他俯身将折扇轻轻搁在地图旁:“公主放心。我带金狼卫十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陆青、冷风,还有扎木智者,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可万一……”慕晴雪的声音发颤,“万一你遇到玉娘……”
帐内落针可闻。慕连雄望着沈玦腰间的青铜虎符——那是先王亲赐的“破阵符”,只在生死关头动用。他突然长叹一声,颓然坐下:“你可知,这虎符我从未给过旁人?”
沈玦一怔。
“当年先王率十万大军征讨万毒宫前,也将这虎符交给了军师。”慕连雄望着舆图上的断魂崖,声音里带着几分苍凉,“后来……全军覆没,虎符也跟着沉了沙漠。”
慕晴雪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扑到案前,攥住沈玦的袖口:“所以你不能去!你是北漠的希望,不是第二个先王军师!”
沈玦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替她拭去泪痕。他的指尖微凉,动作却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盏:“公主可知,林姑娘在中原,也在等我们?”
慕晴雪的手猛地一颤。
“她嫁了丐帮帮主,可我知道,她心里还记挂着北漠。”沈玦的声音软了些,“我们捣毁万毒宫,不仅是为了北漠,也是为了替她斩断当年的孽债。”
扎木突然双手合十:“沈施主说得对。老衲愿随施主同往,以佛法镇万毒,以经幡引正道。”
陆青也梗着脖子:“大人,我陆青这条命就是您救的,您去哪我去哪!”
冷风闷声补了句:“金狼卫的老弟兄们,也憋着股劲要找万毒宫报仇。”
慕连雄望着帐内一张张坚毅的脸,终是笑了。他摘下腰间的狼首佩,重重拍在沈玦掌心:“拿着。这是北漠王的信物,见佩如见我。若遇生死危机……”他顿了顿,“就捏碎它,金狼卫会踏平断魂崖来救你。”
沈玦握着温热的狼首佩,忽然觉得掌心发烫。这不是信物,是北漠整个王廷的信任。
“好。”他郑重收好虎符与狼首佩,“三日后寅时,我们从密道出关。”
慕晴雪突然上前,将一柄缅刀塞进他手心。刀鞘上缠着银线绣的并蒂莲——那是她亲手绣的。
“带着这个。”她的声音轻得像风,“雪魄刀认主,若遇危险……它会护着你。”
沈玦低头看向刀鞘上的莲花,又抬头望向七公主。烛火下,她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沙棘果。
他突然笑了:“公主的刀,我收着了。”
帐外,火场的余烬被风吹起,打着旋儿掠过了望塔上的狼首佩。那枚象征北漠王权的信物,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最悲壮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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