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更是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他哆哆嗦嗦地喊来管家,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去请王大夫!不,去请城里最好的李神医!快去!”
沈玦蹲下身,小心地避开张捕快背部的箭簇,撕开他的官服查看伤口。那是一支三棱透骨箭,箭头淬着幽蓝的毒,见血封喉。沈玦的眉头紧紧皱起。
“大人……”陆青扶着李神医匆匆赶回,见状焦急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李神医搭了搭张捕快的脉搏,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箭毒入体已深,怕是……凶多吉少。”
沈玦的目光从张捕快身上移开,望向赵府深邃的后院。那里,仿佛有一头看不见的毒蛇,刚刚收回了它的毒牙。
“凶手没打算让他活。”沈玦站起身,语气冰冷,“他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灭口?”赵老爷不解,“杀张捕快,灭谁的口?”
“你的。”沈玦看着他,“或者说,是知道某些不该知道秘密的人的口。”
他转向陆青,低声道:“去查,这箭矢的来历。还有,赵府里,除了那个管家,还有谁与外界有联系。尤其是……最近有没有人来过,或者有谁突然‘消失’了。”
陆青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廊柱之后。
沈玦重新看向赵老爷,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严厉:“赵员外,从现在起,赵府上下,所有人,包括你,都不得离开半步。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我要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要置你于死地,还要偷走你家的传家宝。”沈玦沉吟了片刻,对惊魂未定的赵老爷道:“赵员外,此案现已非同小可。张捕快之死,玉如意失窃,我会即刻行文告知本地知府,并上报朝廷。在官府来人之前,府上所有人等,不得随意出入,一切维持原状!”
赵老爷汗流浃背,连连应是。
沈玦知道,这趟江南之行,已经彻底偏离了“游山玩水”的轨道。玉如意、万毒宫的毒粉、神秘的箭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深、更黑的漩涡。
而他,已经身在其中。
陆青的身影如疾风般掠回赵府,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声。他手中攥着那张从丐帮情报网中撕下的密函,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大人!”他冲进花厅,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凝重,“查到了!那支毒箭……是四川唐门的‘锁支弩’!”
沈玦正站在窗前,闻言折扇“啪”地合拢,转身时眼底已凝起寒霜。
“唐门?”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锁支弩……百步穿杨,见血封喉,还能无声无息没入花丛……好一个唐门暗器。”
沈玦突然转身,疾步走向库房方向:“去看看玉如意!它还在不在?”
众人赶到库房时,那口朱漆木箱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玉如意,又丢了!
“怎么可能?!”赵员外瘫坐在地,“方才明明……”
“方才有人动了手脚。”沈玦蹲下身,指尖拂过箱底的尘埃,“看这里——”他用折扇挑起一点极细的粉末,“新洒的迷香,类似万毒宫的‘忘忧散’,能让人短暂失忆。”
他猛地抬头:“管家!”
瘫软在旁的管家浑身一哆嗦:“在、在!”
“玉如意丢失后,谁碰过这箱子?”沈玦的声音冷得像冰。
管家脸色惨白:“没、没人……小的每日亲自打扫……”
“是吗?”沈玦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蓝色粉末撒在箱底,“那这是什么?‘牵机粉’的残留。你袖口的曼陀罗香,和这粉末是绝配。”
管家“噗通”跪倒:“公、公子饶命!是、是万毒宫的人!他们逼小的……小的给他们钥匙……他们拿了玉如意就走了!”
“走?”陆青嗤笑,“用唐门的锁支弩杀了张捕快,再从容取走玉如意?这出戏,演得可真真精彩。”
沈玦站起身,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木箱,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不。这不是戏。”
他看向陆青:“通知丐帮,全力追查那名唐门弟子。再去查赵家最近接触过的所有商人——尤其是做珠宝、药材生意的。”
“明白!”陆青领命而去。
沈玦独自站在库房中,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唐门与万毒宫的余孽联手,玉如意背后的秘密,还有那张无形的大网……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江南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浑。而这浑水之下,潜藏的,是足以撼动江湖的惊涛骇浪。
他缓缓展开折扇,扇面上江南烟雨朦胧,此刻却只映出他冷冽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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