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宴的喧嚣随着最后一批宾客的离去渐渐消散,前院的残菊被夜风卷得满地狼藉,像极了这场闹剧留下的痕迹。凌薇站在静思院的门槛上,望着远处正院方向亮起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纸条——“查金钗”三个字被夜风浸得发皱,却字字如针,扎得她心头清明。
“姑娘,陈老将军派小厮送来了这罐云雾茶,说是给您润身子的。”秋纹抱着一个紫砂茶罐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刚才小厮偷偷说,老将军回去的路上骂了夫人‘治家无方’,说要等侯爷回来好好说说呢!”
凌薇接过茶罐,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安定了些。陈老将军的态度是意料之中的收获,可这远远不够——刘氏和沈大人的勾结、金钗里的秘辛、还有那半片地下密道地图,才是真正的要害。她打开茶罐,一股清冽的茶香扑面而来,用系统扫过确认无毒后,才淡淡道:“收起来吧,日后有用。”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轻叩声,绿萼提着食盒翻墙而入,脸上满是慌张:“姑娘,不好了!奴婢刚从后厨回来,听到王厨娘的侄女在骂街,说夫人要把她调到静思院当差,还说要‘好好盯着’您!”
凌薇眼底寒光一闪。刘氏果然不肯善罢甘休,赏菊宴吃了亏,就想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她沉吟片刻,对绿萼道:“你去告诉后厨的管事,就说我身子刚好,怕生,只留秋纹伺候就够了,若是硬塞人来,我便去给陈老将军递帖子,问问他‘苛待庶女’的罪名该谁担。”
绿萼眼睛一亮:“姑娘高明!陈老将军现在正护着您呢,夫人肯定不敢硬来!”说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对了姑娘,奴婢打听着了,二小姐那支并蒂莲金钗根本没丢,她当天就藏在了妆奁的暗格里,还让画屏守着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金钗在凌柔的妆奁里?凌薇心中一动。凌柔那般蠢笨,定然想不到金钗的真正用途,藏起来不过是怕被人发现破绽。可刘氏和沈大人既然盯上了金钗,迟早会动手,她必须抢在前面拿到金钗。
“秋纹,你去烧些热水,我要泡个药浴。”凌薇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反常,“绿萼,你去前院看看,就说我受了惊,身子不适,问问能不能请个大夫来。”
秋纹和绿萼虽疑惑,却还是依言而去。凌薇关上门,调出系统光屏——赏菊宴化解危机的奖励已经到账,积分足够兑换“初级隐身符”和“夜视眼”技能,这正是潜入凌柔院子的关键。她没有犹豫,立刻消耗积分兑换,指尖瞬间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黄符,眼前的视野也骤然清晰,即便是昏暗的角落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刚收好符纸,绿萼就匆匆回来,脸色发白:“姑娘,不好了!夫人说您是‘装病博同情’,不仅不请大夫,还派了两个婆子守在静思院门口,说是‘伺候’您,实则就是监视!”
凌薇早有预料,反而松了口气:“监视更好,省得她们怀疑。”她走到桌边,写下一张字条递给绿萼,“你把这个交给陈老将军府的小厮,就说我多谢他的茶,只是‘后院有鼠,夜不能寐’,求老将军借个‘捕鼠笼’用用。”
绿萼虽不懂字条的意思,却还是立刻应下。半个时辰后,她带着一个穿灰衣的小厮回来,小厮提着一个竹笼,里面放着几只捕鼠夹,见到凌薇便低声道:“姑娘,老将军说‘鼠患难治,需趁夜除之’,让小的给您带些‘工具’。”说着掀开竹笼底层,露出里面的绳索、撬棍和一张简易的侯府西院地图。
凌薇心中一暖。陈老将军果然通透,一句话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让秋纹招待小厮,自己则借着药浴的名义关在房里,对着地图推演潜入路线——凌柔的“挽月院”在后宅西侧,靠近假山,夜里戌时三刻换岗,有半柱香的空隙可乘。
夜幕彻底落下时,静思院门口的婆子已经打起了瞌睡。凌薇换上一身深色劲装,贴上隐身符,借着夜色的掩护,像猫一样溜出院子。隐身符的效果果然神奇,她擦着婆子的身边走过,对方竟毫无察觉。
按照地图指引,她很快绕到挽月院的后墙。墙不高,她踩着墙角的桂花树,轻巧地翻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画屏的房间还亮着灯。凌薇屏住呼吸,借着夜视眼的能力,避开巡逻的丫鬟,径直走到凌柔的卧房门口。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凌柔的哭骂声:“都是张嬷嬷那个废物!坏了我的事,还连累我被母亲骂!那金钗明明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被凌薇那个贱人盯上?”
“小姐别气,”画屏的声音响起,带着谄媚,“那金钗不过是个普通的首饰,凌薇就算想找也找不到什么。倒是夫人说了,沈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等拿到金钗里的东西,定能让凌薇死无葬身之地!”
金钗里有东西!凌薇的心猛地一沉,越发肯定这金钗藏着大秘密。她趁着凌柔翻身的空隙,轻轻推开房门,溜到妆奁旁。妆奁是梨花木做的,上面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凌薇按绿萼说的,摸到妆奁底部的暗格,轻轻一按,暗格“咔嗒”一声弹开。
里面果然放着那支并蒂莲金钗,钗头的并蒂莲栩栩如生,只是花瓣的连接处似乎有些松动。凌薇拿起金钗,用系统扫描:
【物品:并蒂莲金钗】
【成分:赤金、珍珠,钗身中空,内藏纸质物品,含微量朱砂印记。】
【溯源信息:铸造于十年前,工匠为城南“金记银楼”李掌柜,现下落不明。】
十年前?正是原身生母苏氏病逝的那一年!凌薇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轻轻转动钗头的花瓣,果然听到“咔嚓”一声,钗身里掉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纸条。她展开纸条,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上面只写着一行小字:“西厢房,第三块砖,苏氏留。”
苏氏留?!凌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这竟是生母留下的线索!西厢房……是静思院的西厢房,还是母亲以前住的“听竹轩”的西厢房?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男子的低喝:“动作快点!沈大人说了,必须拿到金钗,迟则生变!”
是沈大人的人!凌薇心中一紧,连忙将纸条塞回钗身,藏进袖袋,转身就往窗外跑。刚翻出窗户,就听到卧房里传来凌柔的尖叫:“谁?!我的金钗不见了!”
院子里瞬间亮起灯火,丫鬟们的呼喊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凌薇贴着墙根,借着隐身符的掩护,快速往后墙跑去。眼看就要翻上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桂花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墨玉扳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竟是沈大人身边的护卫!
护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往这边走来。凌薇不敢停留,猛地翻上墙,跌落在墙外的草丛里。隐身符的效果恰好此时消失,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往静思院跑。
回到院子时,秋纹正急得团团转,见到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姑娘!您可算回来了!门口的婆子刚才差点进来查房!”
凌薇喘着气,把金钗藏进床板的暗格,又将纸条贴身收好。她靠在门上,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沈大人的人来得这么快,显然早就盯着金钗了。而母亲留下的线索,指向的西厢房,十有八九藏着她死亡的真相,甚至和侯府的秘密有关。
“姑娘,您没事吧?”秋纹见她脸色苍白,担忧地问。
凌薇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秋纹道:“你去看看西厢房的第三块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秋纹立刻跑去,片刻后回来,疑惑道:“姑娘,西厢房的砖都是好好的,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第三块砖好像比别的松些,敲起来是空的。”
是空的!凌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线索确实在静思院的西厢房。可现在门口有婆子监视,沈大人的人又在暗处盯着,她根本没法动手挖砖。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获取关键线索,“金钗秘辛”任务进度50%】
【解锁临时技能:声波探测(可探测五米内空心物体及机关)】
【警告!检测到不明势力正在靠近静思院,能量反应与沈大人护卫一致!】
凌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沈大人的人竟然追来了!他们是发现了自己,还是猜到金钗在她手里?
她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两个黑衣人正躲在院墙外的槐树后,借着月光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挽月院见到的那个戴墨玉扳指的护卫!
“秋纹,快,把那罐云雾茶拿出来,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凌薇急声道,“再去烧一壶热水,装作我在喝茶的样子。”
秋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凌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大人的人没有立刻动手,说明他们还不确定金钗在不在这儿,只是试探。可他们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离开。
她看着桌上的云雾茶,突然有了主意。陈老将军的茶,或许能成为她的护身符。可沈大人敢在侯府动她,显然背景不简单,陈老将军的面子真的管用吗?
更让她不安的是,母亲留下的线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西厢房的砖下,是密道的入口,还是她死亡的证据?沈大人和刘氏争抢金钗,又是为了什么?
院墙外的黑衣人动了,其中一个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哨声尖锐,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凌薇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哨声是信号!他们要动手了!
她握紧袖袋里的金钗,指尖冰凉。看来今晚,她必须和沈大人的人正面交锋了。可她手无寸铁,仅凭一个临时的声波探测技能,能挡得住训练有素的护卫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事的吆喝:“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侯爷回来了!”
侯爷?凌正回来了?!
凌薇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突然回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救她一命,还是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
院墙外的黑衣人听到“侯爷回来了”,瞬间隐入了黑暗中,只留下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凌薇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沈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刘氏和凌柔也会趁机发难。而父亲的归来,或许才是真正风暴的开始。西厢房的第三块砖下的秘密,她必须尽快查清。
可现在,她连院子都出不去,该如何动手?还有,父亲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巧合吗?
凌薇看向窗外的月光,只觉得前途一片迷雾。而那支藏在床板下的并蒂莲金钗,仿佛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握着它,就等于握住了一场未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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