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心里快速盘算：这个价格在当下行情算合理，没有狮子大开口。
她点点头，干脆利落：“行。成交。”
青年脸上笑容更盛，迅速从衬衫内兜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飞快地塞进陈静手里。陈静也默契地从随身挎包实则是空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十二张大团结递过去。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两人像地下工作者接头般，钱货两讫，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各自汇入人流。
捏着刚到手的宝贵票证，陈静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国营百货商店。这里比供销社确实气派不少，柜台高大，商品种类也丰富些，但那股卖方市场特有的傲慢气息，同样扑面而来。
她首先走向成衣柜台。时间紧迫，自己做衣服是别想了，买现成的棉衣棉裤最省事。她一眼看中一件厚实挺括的藏蓝色棉袄，样式朴素但看着保暖，尺寸也适合陈逸。柜台后面，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女售货员，正悠闲地靠在柜台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隔壁柜台的同事说笑，瓜子皮随意地吐在地面上。
陈静走到柜台前，指着那件棉袄，客气地说：“同志，麻烦您，把那件藏蓝色的棉袄拿给我看看。”
那女售货员眼皮都没抬，咔吧一声继续嗑开一颗瓜子，慢悠悠地把瓜子仁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衣服不就在那儿挂着吗，自己看呗。拿下来弄脏了你赔啊？这衣服十八块一件呢，还得要布票，你买得起吗？” 她语气里的轻蔑和不耐烦几乎凝成实质，眼神斜睨着陈静朴素的衣着。
好家伙，这态度。。。陈静心里吐槽，这年代的售货员真是大爷。她压下火气，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同志，为人民服务是你的本职工作吧，顾客要看商品是天经地义，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要找你们领导反映反映，问问百货商店是不是有规定，顾客不能看衣服？”
一听找领导，那女售货员有点慌神，但嘴上还不服软，声音也尖利起来：“你喊什么喊！谁不让你看了？看就看呗，嚷嚷什么，影响其他顾客！” 她磨磨蹭蹭地不愿起身。
这时，旁边一个买暖水瓶的大妈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插话：“哎，我说这位售货员同志，你这话可不对，人家小同志想看看衣服怎么了，你们挂着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我们花钱买东西，还不能挑挑拣拣了，这什么道理？” 大妈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一看就是工人阶级，说话自带一股正气。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知识分子模样的老先生也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是啊，小同志说得对。为人民服务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你们这服务态度，确实需要改进。我看这位小同志的要求很合理嘛。” 他语气平和，但分量不轻。
眼看引起了公愤，旁边柜台一个年纪稍大面容和善，穿着朴素蓝布工装的女售货员赶紧小跑过来打圆场。她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利落地拿下那件藏蓝色棉袄，双手递给陈静：“同志，她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您别往心里去。您要看这件是吧？给，您慢慢看，仔细检查。这棉袄是我们新到的货，料子厚实，棉花絮得也匀，穿着肯定暖和。” 她态度诚恳，动作麻利。
陈静也不想多纠缠，接过衣服仔细检查了针脚、棉花厚度和内衬。最终，她给陈逸和自己各买了两套厚实的棉衣棉裤，两双结实的翻毛牛皮棉鞋，这鞋已经是百货商场里头最抗冻的了，又买了不少针头线脑、顶针、皮尺等做针线活的必需品。
她转了一圈，没找到现成的厚棉被。询问那位和善的售货员大姐才知道，被子需要顾客自己买棉花和布料到指定的裁缝铺或找会做的人加工。
考虑到被子体积大，路上带着扎眼，不好频繁使用空间，陈静决定先买十六斤上好的新棉花和一蓝一灰两块厚实的纯棉格子布，准备做两条八斤左右的厚被子暂时用。家里的旧被子也能拆洗改改，加些棉花进去。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像个移动的货架一样艰难地挤出百货商店大门时，赶紧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小巷拐角。左右看看没人，意念一动“收” 手里和肩上的重负瞬间消失，进入了空间。她顿时感觉浑身一轻，长长舒了口气。
陈静不知道的是，昨天她卖出的空间雪梨，此刻正在某个机关家属院的小楼里被议论。一位腰杆笔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对昨天买梨的那位中年干部说：“你昨天带回来的那梨，你妈说吃了感觉不错。我也试了下嗓子清爽了不少，晚上咳嗽也轻多了。给你李叔也送了几个过去，他今天打电话来说，吃了感觉胸口都舒坦些，痰也少了。这梨……有点门道啊。你今天下午有空，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多买点回来备着。”
中年干部恭敬地回答：“好的，爸。我下午抽空就去看看。那梨看着确实水灵，味道也好。”
下午，陈静再次光顾了城西的黑市。依旧是伪装，依旧是空间出品的雪梨。这次她打算多换点钱和票。
巧的是，刚蹲下没多久，又遇到了昨天那位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陈静，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同志，还有梨吗？有多少我要多少。”
陈静有些意外，指了指面前的两个篮子：“还有两篮子，大概四十来个。”
“我全要了。”小张毫不犹豫，掏出钱包，数出一沓钱和票，“按昨天的价，行不行？” 他显然非常想要。
陈静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同志，这梨……效果这么好？”
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感激：“不瞒你说，家里老人是老烟枪，咳嗽得厉害。昨天吃了你卖的梨，晚上就安稳多了，今天精神头也好，这梨……真是好东西。” 他由衷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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