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适时地提起旧事,增加可信度:
“毕竟,之前我们双方就已经达成过协议,只要大王您放弃前嫌,允许我们的商队在你的地盘上自由贸易,您就能够陆续得到我们提供的盐巴、铁器、茶叶、丝绸等紧俏物资。这说明我们之间,本就有合作的基础!”
然后,他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可是——如果田大王您执意要将这个村子彻底毁掉,或者将乡亲们逼得家徒四壁、分文不剩,断了所有的生路,那么,下次您也就不用再来了。因为您已经用刀和血,将全村上下老小,彻底逼到了大宋官府那一边。我们为了活命,只能紧紧依靠官府,到时候,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敌!”
他最后抛出了一个更深的担忧,直指田虎的后方软肋:
“更何况,田大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乡邻在北边经营多年,无论是在契丹部落还是女真部落,甚至……在您那位死对头卢俊义的地盘上,多多少少都还有些人脉和眼线。前段时间,皇城司想挑拨你们和卢俊义的关系,不还是冒充他们的人,对你家四少爷出手的嘛。这样以来,你是主动把刀子递到皇城司的手中呀。假如某一天,田大王您亲率主力南下,意图逐鹿中原的时候……这些人若是在您的后方稍微‘活动’一下,比如,放火烧掉一两个关键粮草囤积点,或者,‘不小心’让您麾下的一两位重要将领‘意外’身亡……想必,那都是田大王您绝对不想看到的局面吧?”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刹那间,几乎在座所有的大小头领们都愣住了,脸上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们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自称“武松”的年轻人。
他们没有料到,这个代表村里那些“胆小如鼠”的长老前来谈判的家伙,居然敢如此直言不讳。
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
更没有料到,他不仅对眼前的局势看得透彻,竟然还能提出如此……荒唐却又让人不得不深思的建议。
尤其是孙悟空刚刚提出的那个“焚林而猎”的比喻,简单、粗暴,却又无比精准地戳中了许多底层头领的内心。
他们出来刀头舔血,求的是长久的财路和安稳,而不是一次性的毁灭和官府的彻底对立。
很多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原本坚定的主战念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孙悟空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原本充满杀气和质疑的窃窃私语声,在他最后那番话说完之后,明显变了调子。
变得更加犹豫、更加权衡利弊,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认可?
他身上禁不住涌起一股暗喜。
如同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他知道,自己最后那几句结合了现实威胁和长远利益的话,真正说到了点子上。
无论是为了眼前的实惠,还是为了未来的图谋,似乎留着自家这个小小的村子,显然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这远比杀鸡取卵、焚林而猎要聪明得多。
趁热打铁,孙悟空立刻抛出了自己构思的“解决方案”。
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仿佛真的在为田虎出谋划策。
“田大王!如果我是您,眼下最稳妥、最有利的办法就是继续履行我们之前商议好的通商协议。同时,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拟定一份新的协议。至于村里需要付出的剩余‘赎罪’物资,不必一次性地、杀鸡取卵般地全部运走。而是可以让我们的商队,在日后正常的双方贸易过程中,以缴纳比往常更高的税赋,以及定期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这两种方式,进行分期补偿!”
他描绘出一幅对强盗们极具诱惑力的蓝图:
“这样一来,田大王您不但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还能掌握大宋边境最新、最及时的动向情报,同时又安了我们全村上下忐忑不安的心,让我们为了自身的生存,不得不紧紧地绑在您田大王的战车之上,与您利益与共,细水长流。细算下来,双方都没什么亏吃,反而是长久互利的局面!”
他的话音落下,大帐之内,原本的窃窃私语瞬间响成了一片。
如同煮沸的开水。
显然,这个提议在众多头领中激起了巨大的反响和讨论。
就在这片纷乱嘈杂声中,帅座之上的田虎,目光复杂地盯着孙悟空。
沉默了良久,才仿佛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武松……我真该……早点杀了你!”
这并非完全是气话。
更像是一种对棘手对手的“赞赏”。
孙悟空的这个提议,表面上看起来对田虎极为有利,像一个诱人的香饵。
但其中分明又藏着让自家村寨得以喘息、甚至借机壮大的陷阱。
可偏偏这个陷阱包装得如此巧妙,给出的利益如此现实和长远。
竟然让他这个一方霸主,几乎无法找到拒绝的理由。
田虎猛地一挥手,压下了帐内的嘈杂:
“好!就依你之言!明天,太阳升起之时,我要亲眼见到这礼单上所列的东西,一样不少地送到我的大营前。你回去之后,最好好好烧柱高香,祈求老天爷让村里那些老糊涂们脑子清醒点,别试图在数量和质量上糊弄老子。否则,明天这个时候,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不讲任何情面!”
听到田虎终于松口,答应暂缓攻村并考虑长期协议,孙悟空心中简直是喜出望外。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再度笑着拱手。
姿态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多谢王爷高抬贵手!俺武松,在此代全村父老,谢过王爷,也谢过在座诸位兄弟给予的机会!”
“哼!”
田虎却冷笑一声,故意歪曲道,“我几时说过要放过你们了?本王只是答应,暂时不收你们的性命而已。最终是死是活,到底能不能达成协议,还要看你老爹武空,和村里那帮老家伙们明天的表现!”
喜欢西游续集是水浒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西游续集是水浒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