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稞田边的守望
七月的阳光把南坡的青稞田晒成了金黄色，沉甸甸的麦穗在风中摇晃，像一片翻滚的波浪。凌霜趴在田边的岩石上，看着牧民们弯腰收割青稞，镰刀划过麦秆的“唰唰”声在山谷里回荡。这是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人类的劳作，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清香，让它想起陈默给过的青稞饼。
老杨也在田里帮忙，他的动作虽然不如年轻牧民麻利，却很稳当，割下的麦捆码得整整齐齐。休息时，他会抬头望向凌霜藏身的岩石，笑着挥挥手。凌霜知道他看见自己了，却没有上前，只是安静地趴在那里——这片青稞田是牧民的生存根基，就像岩羊群是它的生存依靠，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突然，一阵慌乱的叫喊声打破了宁静。几只岩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冲进青稞田疯狂啃食麦穗，牧民们拿着木棍追赶，却怎么也赶不出去。凌霜皱起鼻子，认出那是北坡的岩羊群，它们大概是找不到足够的草，才冒险闯入人类的田地。
“别打！”老杨拦住举着木棍的牧民，“它们也是饿极了。”他转头看向岩石上的凌霜，眼神里带着请求。
凌霜站起身，对着岩羊群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岩羊们听到顶级掠食者的声音，吓得立刻停下啃食，争先恐后地往田外跑。它没有追赶，只是站在田埂上，看着岩羊群消失在山林里。牧民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纷纷对着凌霜鞠躬致谢，嘴里说着它听不懂的话。
老杨走过来，递给它一块刚烤好的青稞饼：“谢了，老朋友。今年雨水少，草场不好，它们也是没办法。”
凌霜叼起青稞饼，跳回岩石上。饼还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甜味，比生肉更耐饿。它看着老杨和牧民们继续收割，突然明白人类和它们一样，都在为了生存努力，都要面对自然的馈赠与考验。
傍晚时分，陈默带着小周来到青稞田。他们刚从冰川考察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今年的青稞收成不错，”陈默对老杨说，“足够牧民和牲畜过冬了。”
“就是野生动物们遭罪，”老杨叹了口气，“我打算跟保护区申请，在青稞田边缘种一片饲料草，专门给岩羊和盘羊留着。”
陈默点点头：“我已经提交申请了，过几天就会批下来。我们不能只保护动物，也要帮它们解决食物问题，这样才能减少人兽冲突。”
凌霜趴在岩石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它听不懂“申请”和“人兽冲突”，但能感觉到他们在为这片土地上的生灵着想。小周举着相机，拍下了夕阳下的青稞田，也拍下了岩石上的凌霜，镜头里的雪豹嘴里叼着青稞饼，眼神温和，完全没有教科书里描述的凶悍。
“真不敢相信，雪豹能和人类这么和谐地相处，”小周感叹道，“以前总觉得它们是冷酷的猎手，现在才知道，它们也有温柔的一面。”
“万物有灵啊，”老杨望着远处的雪峰，“你对它好，它都记在心里。就像凌霜，知道我们需要青稞过冬，就帮我们赶岩羊；知道岩羊需要食物，也不会真的伤害它们。”
凌霜跳下岩石，走到陈默面前，把没吃完的青稞饼放在他脚边，然后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陈默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的背，项圈上的定位器在夕阳下闪着光。“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相处很好？”他轻声问，像是在问凌霜，又像是在问自己。
夜色降临时，牧民们燃起了篝火，庆祝青稞丰收。火焰跳动着，映红了半边天，歌声和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凌霜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那片温暖的光亮，脖子上的项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它知道，自己和人类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正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属于他们的家园。
它转身往岩洞走去，青稞饼的甜味还留在舌尖。月光洒在它银灰色的皮毛上，像一层薄霜，项圈上的定位器偶尔闪烁一下，像一颗与远处篝火遥相呼应的星星。在这片古老的高原上，不同的生命正以越来越紧密的方式相连，共同迎接每一个日出日落，每一场风雪与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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