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速之客
午后的阳光变得灼热，海面反射着刺眼的光。阿扁正趴在海沟边缘的缓坡上休息，巨大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像块搁浅的船板。背上的乘客们大多散开觅食去了，只有那只小海马还固执地躲在鳃盖缝隙里，大概是觉得这里最安全。
突然，一阵急促的水流冲来，阿扁的背鳍感受到强烈的震动。他费力地转动眼球，看到一条两米多长的海鳗正扭动着身体朝这边游来，扁平的头部两侧各有一排尖锐的牙齿，鳃裂周围的皮肤褶皱像破旧的裙摆。
“让开！这是我的地盘！”海鳗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石头，充满了威胁。阿扁认得他，是这片海沟里出了名的“恶霸”，仗着灵活的身体和锋利的牙齿，经常驱赶其他生物。
阿扁没有动。他知道自己移动速度慢，逃跑只会更危险，而且这片缓坡是他每天午休的固定地点，也是很多小鱼躲避洋流的安全区。如果他让开，海鳗很可能会攻击那些弱小的生物。
“听不懂人话吗？”海鳗发怒了，猛地冲向阿扁，用身体撞击他的侧腹。阿扁的皮肤虽然厚实，但被撞得还是一阵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鳃盖缝隙里的小海马吓得发出细微的颤抖。
“别伤害它！”一只刚回来的豆娘鱼勇敢地冲上去，用吻部啄海鳗的眼睛。海鳗恼怒地甩头，一口咬空，反而被豆娘鱼灵活地躲开。很快，其他正在附近觅食的乘客们都赶了回来，雀鲷、隆头鱼、甚至还有两只小章鱼，纷纷围着海鳗游动，用身体撞击它，干扰它的视线。
海鳗虽然凶猛，但面对一群灵活的小鱼也有些束手无策。它试图攻击靠近的小鱼，却每次都被它们轻易躲开，反而被阿扁庞大的身体挡住了去路。阿扁趁机缓慢地调整姿势，用身体将海鳗逼向海沟深处——那里水流湍急，海鳗很难发挥优势。
“算你们厉害！”海鳗见讨不到便宜，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扭动着身体消失在海沟的阴影里。小鱼们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像是在庆祝胜利。豆娘鱼游回阿扁背上，用胸鳍拍了拍他的皮肤：“扁哥，你没事吧？”
阿扁晃了晃尾鳍，表示没事。他低头看向鳃盖缝隙，小海马正从里面探出头，眼睛里还带着惊恐。阿扁用胸鳍轻轻拨了点水流过去，像是在安慰它。清洁虾赶紧爬过来，检查阿扁被撞击的部位，发现只是皮肤有点发红，没有受伤。
“这些海鳗太过分了，”清洁虾一边帮阿扁清理伤口附近的杂物，一边抱怨，“仗着自己会钻洞就横行霸道。”阿扁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看向刚才海鳗消失的方向，心里明白，这样的冲突恐怕还会发生。
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乘客们重新回到“车厢”上。小海马从鳃盖缝隙里游出来，小心翼翼地爬到阿扁的右眼上方，那里有块凹陷的皮肤，正好能卡住它的尾巴。阿扁感觉到它的小尾巴卷住了自己的皮肤，像系了个安全绳。
“以后我们轮流放哨，”最大的隆头鱼提议，“发现海鳗就提前通知扁哥绕道。”其他鱼类纷纷同意。阿扁虽然没说话，但背部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独自面对危险，这些小小的乘客们，也是他的守护者。
当他再次启动“公交车”时，游动的速度似乎比之前稳了些。阳光透过海水照在他的背上，乘客们的影子随着他的移动轻轻晃动，像一幅流动的画。阿扁觉得，自己的“车厢”里不仅载着生命，还载着信任和勇气，这让他笨拙的身体里，充满了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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