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桌上那个从爱丽丝光环上“蹭”来的、毫无反应的旧遥控器,像一座丰碑般诉说着行动的彻底失败。博士对着它冥思苦想了整整三天,试图从那份死寂中解读出哪怕一丝异世界能量的波动,最终只能颓然承认——这次所谓的“光环研究”,在学术上可能、大概、也许是……颗粒无收。
“唉,流年不利啊。”他瘫在宽大的指挥椅上,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郁闷地用指尖划拉着那部万能的手机屏幕。就在这百无聊赖之际,他注意到屏幕上有一个原本灰暗的图标,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诱惑般的光芒——《崩坏3rd》。
“咦?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解锁了?”他好奇地点了下去。
简洁的提示框弹出,内容却引人深思:
【检测到跨次元通道稳定性提升】
【新增可连接世界:“崩坏3rd”】
【警告:该世界基础环境参数较为特殊,存在名为“崩坏”的泛维度灾害性现象,能级波动剧烈,请谨慎选择访问模式。】
【提示:该世界自然风光指数评级:极高(部分地区)。或许可作为……休养地点?】
【请选择访问模式及时长……】
“崩坏世界?”博士摸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努力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着关于这个游戏的模糊印象,“记忆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生离死别……里面的角色命运一个比一个……嗯,让人消化不良。”他撇撇嘴,印象分不高。
但是,“自然风光指数评级:极高”?
以及,那最关键的四字魔咒——“休养地点”?
这四个字如同穿透乌云的圣光,瞬间将他被失败科研和凯尔希冷眼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灵照得亮堂堂堂!
“度假!对啊!我可以去度假啊!”他猛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兴奋地一挥拳,差点带倒桌上的能量立方,“谁规定穿越就必须是去当强盗或者搞科研?老子要去休假!带薪的!不对,无限资金,想休多久休多久!”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想想吧!远离凯尔希那能冻僵灵魂的视线!远离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远离明剑那动不动就引发能量过载的实验!去一个风景如画(就算有点小危险又如何)的异世界公款旅游!这是何等的天堂!
“两个月!就休两个月!”他几乎是吼着做出了这个“艰难”而愉快的决定。
接下来是激动人心(且充满算计)的组队环节。
人选必须精挑细选。这不仅是度假,更是一次核心团队的凝聚力建设(博士自我美化中)。
顶尖四兄弟,一个不能少!这是铁打的联盟,快乐的源泉(以及麻烦的制造机)。坤坤爆是气氛担当(虽然通常是混乱气氛),孤鬼是沉默可靠的保镖兼苦力,明剑……希望他度假期间能管住他那双总想分析一切的手,别把异世界的温泉给电解了。
阿米娅(小咪),必须带上!不仅是贴心小棉袄、道德指南针(尽管在他胡来时经常失灵),那对柔软的白色的兔耳更是缓解压力的最佳慰藉。看着她在那样的美景中展开笑颜,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夕,移动的五星级酒店(画中世界)、终极避难所、兼职艺术顾问(虽然主要工作是睡觉)。有她在,住宿和紧急避险问题全解决。
黍妈妈,团队的生命线!首席大厨、后勤部长、兼职医师(虽然治疗方式可能包括把人种进土里浇点水)。有她在,意味着这两个月的伙食和健康保障将达到巅峰水平。
凯尔希(老女人)……博士的手指在这个名字上悬停了很久,内心天人交战。不带她?这两个月绝对是神仙般的日子,耳根清净,无法无天。但是……“公款”旅游不带直属上司兼医疗主管?他几乎能预见到回归那一刻,mon3tr那狰狞的口器会如何亲切地“问候”他的脖颈。而且,平心而论(主要出于对秋后算账的恐惧),她确实为基地殚精竭虑,从未真正休息过……带上她,至少能堵住她回来后发难的嘴,顺便……或许能看到冰山融化的瞬间?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采购中心里那套女仆装……
“行吧行吧!带上她!就当是团队福利……虽然她大概率会把沙滩当成临时办公室。”博士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勾选了凯尔希的名字。
华法琳……博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跳过了。带这疯婆娘去度假?她绝对会想办法捕捉一只崩坏兽来抽髓化验,把休闲之旅变成血腥的野外解剖课,太破坏和谐氛围了。让她留守基地,继续和她心爱的能源立方缠绵吧。
名单确定!博士怀着仿佛要中头彩的激动心情,选择了【团队模式】,勾选了所有成员,然后将停留时间滑块猛地一拉到底——整整两个月!
就在他准备按下确认键的瞬间——
“博——士——!”
一声拖长了调子、带着明显不满和幽怨的呼唤从门口传来。只见华法琳像一道红色的影子般飘了进来,她今天似乎特意补了妆,苍白的脸颊上甚至打了点腮红,但那双猩红的瞳孔里却燃烧着熊熊的质问之火。她双手叉腰,直接堵在了博士和传送光幕之间。
“我亲爱的领袖大人,”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让人脊背发凉,“听说……您组织了一次规模盛大的……跨次元团建活动?目的地还是一个能量反应如此……奇特且充满未知研究价值的新世界?”
博士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肯定是坤坤爆那个大嘴巴!
“啊哈哈……华法琳啊,你听我解释……”博士试图蒙混过关。
“解释?”华法琳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博士脸上,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血制品混合的独特气味,“解释为什么名单上没有我?是我华法琳不够核心吗?还是我对组织的贡献不足以获得一张‘度假’门票?”她特意加重了“度假”两个字,眼神里充满了“你骗鬼呢”的意味。
“当然不是!你绝对是核心!顶梁柱!”博士连忙摆手,“主要是……这次活动性质比较特殊,偏向……休养和团队建设。那个世界有点危险,叫‘崩坏’,听起来就不太友好,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安全?”华法琳嗤笑一声,用手指戳着博士的胸口(力道不小),“博士,你是在质疑我的生存能力,还是在侮辱我的科研精神?危险?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蕴含着突破性的发现!你带着凯尔希那个冰块脸,带着那个只会种地的黍,甚至带着那个天天睡觉的画家,却不带我这位顶尖的血液学与异界能量学专家?你是不是……”她眯起眼睛,压低声音,“……怕我打扰你和某位医疗主管的‘二人世界’?”
博士的脸瞬间涨红:“胡……胡说什么!这是团队活动!纯粹的团队活动!”
“我不管!”华法琳开始耍无赖,直接抱住博士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必须带我去!不然我就……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让我分析凯尔希医生毛发样本(用于健康评估,他声称)的事情告诉她!顺便再告诉她你收藏了她女仆装截图的事情!”
博士顿时头皮发麻:“喂!你小声点!那是……那是为了全面了解干员身体状况!女仆装那是……艺术欣赏!”
“我—不—管!”华法琳拖长了声音,像个耍赖的小女孩,“带我去!不然你就等着迎接凯尔希的‘健康复查’和mon3tr的‘亲密接触’吧!我保证会把你的‘艺术欣赏’描述得充满变态的学术气息!”
博士看着她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又想了想凯尔希知道那些事后的可怕后果,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服于这赤裸裸的威胁。“……行行行!带你去!姑奶奶你快松开!但是约法三章!度假期间,禁止捕捉任何本地生物进行活体研究!禁止抽取队友血液(除非紧急情况)!禁止散布任何不实谣言!”
“成交!”华法琳立刻松开手,变脸比翻书还快,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甚至还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红色洋装,“放心吧博士,我最守规矩了~我这就去准备我的研究……啊不,是度假装备!”她哼着轻快的小调,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博士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感觉这次的“度假”还没开始,血压就已经有点升高了。他重新看向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地勾选了华法琳的头像。
【指令确认。能量传输中……通道稳定……】
【团队传送启动。目标世界:“崩坏3rd”。模式:长期驻留(度假)。】
【倒计时:3…2…1…】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白光,笼罩了整个聚集在指挥室的团队……
……
恍惚与失重感迅速褪去,双脚踩上了坚实而柔软的土地。众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使是最沉稳的孤鬼,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他们正身处一片一望无际、繁花似锦的草原。绿毯般的草地蔓延至天际,其间点缀着无数不知名的野花,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蔚蓝的天空澄澈如洗,几缕薄云如同少女的纱巾。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巍峨耸立,山顶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空气清新得带着甜味,混合着青草、泥土和百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哇——!!!”阿米娅第一个忍不住惊呼出来,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整个绚烂的世界,白色的长发和兔耳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这里……这里太美了!老大!你看那边的雪山!像宝石一样!”
坤坤爆已经像脱缰的哈士奇一样在草地上疯狂打滚、奔跑,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嚎叫:“嗷呜——!自由!这就是自由的味道!没有文件!没有老女人的死亡凝视!天堂!绝对是天堂!”
孤鬼虽然依旧维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但他紧绷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些,深深地、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这异世界的清新空气。
明剑则已经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多功能探测仪,镜片上反射着复杂的数据流:“土壤有机质含量异常丰富……空气负氧离子浓度极高……环境背景能量读数……波动模式与泰拉截然不同,存在一种……极具侵蚀性的未知能量残留,但此地浓度极低……有趣,非常有趣……”
“闭嘴明剑!度假条例第一条:禁止一切形式的科研分析!”博士、坤坤爆、孤鬼三人异口同声地吼道,配合默契。
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青色的龙尾慵懒地摆动了一下,扫过脚边的野花。她环顾四周,给出了一个勉强及格的评价:“嗯……景致尚可入画,灵气……虽斑杂狂躁,倒也充沛,勉强算是个……不错的休憩之所。”说着,她就习惯性地想去摸她的画轴,准备钻进去继续她的千秋大梦。
“哎哎哎!夕宝别急!”博士赶紧拦住她,“营地!先解决营地问题!你的水墨别墅可是我们这次度假的豪华套房啊!”
黍妈妈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她已经从那个仿佛连接着异次元仓库的随身布包里,熟练地掏出了锅、铲、调料瓶甚至还有一小袋面粉:“真是个富饶的好地方啊!土地充满活力,这些野菜和菌子长得真好,一看就很美味。老大,今晚想吃什么?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可以采摘……”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在这样美景中为大家烹制美食的幸福场景。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声音,如同冰泉般浇灭了部分热情:
“博士。关于这次未经详细风险评估、动用高权限跨次元技术,将钢铁阵线绝大部分核心成员一次性转移至存在明确高能灾害(崩坏)标识的未知世界,并将其定义为‘度假’的行为,我需要一个正式的解释。”
凯尔希站在那里,一身白大褂在草原的风中衣袂飘飘,依旧一丝不苟。她双臂环抱,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博士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mon3tr在她身后半空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危险的荧光,对这片陌生的美景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博士头皮一紧,赶紧换上最谄媚的笑容,搓着手上前:“哎呀,凯尔希医生,您看,这里天高云淡,草长莺飞,雪山映照,绝对是放松身心、缓解疲劳的绝佳之地!您为了基地日夜操劳,殚精竭虑,我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特意安排了这次团队修养活动嘛!怎么样?这环境,这空气,感不感动?”
凯尔希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在草地上打滚的坤坤爆、蹲着研究泥土的明剑、兴致勃勃准备去挖野菜的黍、以及眼看又要睡着的夕,最后重新定格在博士那写满“快夸我”的脸上,语气平稳无波:“所以,你的解释是,出于对员工‘关怀’,你选择了一个能量活动剧烈、潜在威胁未知的异世界作为‘修养地’,并且,在未征得医疗部最终安全许可的情况下,启动了传送。”
“呃……这个……流程上或许有点小瑕疵,但心意是真诚的!”博士额角开始冒汗。
“关于此行的风险评估报告,以及你个人关于此次决策流程的全面检讨,回归后我需要看到它们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凯尔希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却没有立刻要求启动返程程序。她微微侧过头,视线似乎在那远处雄伟圣洁的雪山上停留了一瞬,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然后才转身,走向正在整理厨具的黍,“需要帮忙处理食材吗?”
博士愣了一下,随即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看来老女人也只是嘴上严厉……或者说,她也并非完全不被这景色所动?他捕捉到了她刚才那一瞬间的凝望,那不像是在进行威胁评估,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欣赏。这种细微的变化,让他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钢铁阵线的异世界度假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夕虽然抱怨着“扰人清梦”,但还是用她那神乎其技的画技,在风景最美的一处背风坡下,幻化出了几间飞檐翘角、与周围环境奇妙融合的古风庭院,完美解决了住宿问题。黍妈妈很快就在营地旁开辟了一小片“试验田”,种上了她带来的速生蔬菜种子。孤鬼展现了他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的强大能力,负责狩猎一些看起来无害且味道应该不错的本地小动物(并坚决避开了任何带有紫色纹路或看起来不正常的生物)。坤坤爆主要负责……活跃气氛(以及被孤鬼扔出去当诱饵)。阿米娅则快乐地跟在黍妈妈身边学习辨认异界植物,帮忙准备餐点。
他们在清澈见底、倒映着雪山的湖边垂钓(虽然经常被一种长着翅膀、会飞起来用尾巴抽人脸的“飞天猫鱼”欺负),在无边无际的浪漫花海中举行野餐(并多次制止明剑试图分析花瓣分子结构和花蜜能量成分的行为),还幸运地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水温宜人的天然温泉(凯尔希医生以无可辩驳的医疗安全条例和冰冷的眼神,严厉禁止了任何形式的男女混浴企图,并让mon3tr将试图偷窥的坤坤爆挂在了一棵最高的树上吹了半小时冷风)。
海滩狂欢日
某天,沿着海岸线探索时,他们发现了一片如同天堂角落般的金色沙滩。沙粒细腻柔软,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碧蓝的海水清澈透明,层层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带来哗哗的白噪音。最关键的是,这片海域似乎没有泰拉世界常见的源石污染或是恐怖的海嗣(至少他们没有遇到),只有一些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小鱼在浅滩游弋。
“大海!”坤坤爆欢呼一声,第一个甩掉鞋子,嗷嗷叫着以一个极其不标准的姿势扑进了海里,溅起巨大水花。阿米娅也难得地放下了矜持,赤着白皙的双脚,小心翼翼地踩在湿润的沙滩上,让冰凉的浪花冲刷着她的脚踝,发出银铃般快乐的笑声,白色的发丝在海风中飞扬。连明剑都暂时收起了他的探测仪,坐在沙滩上,极其认真地用沙子堆砌着一个……结构精准、符合流体力学和材料学最优解的……圆锥体?
而博士,作为团队的灵魂(搞笑担当),决定带领大家进行一项展现团队凝聚力与艺术修养的伟大创作——沙雕!
“兄弟们!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他大手一挥,指着面前广阔的沙滩,豪情万丈,“目标!重塑古文明奇观!就决定是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了!”
刚从海里扑腾出来的坤坤爆,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积极响应:“老大英明!看我用爱和汗水堆一个最大的!”
孤鬼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用军用铁锹(他度假居然带这个)挖掘沙子,他负责的地基部分总是如同堡垒般坚固。
明剑推了推他那并不存在的沙滩眼镜,严谨地提出建议:“从结构稳定性考虑,金字塔的倾斜角度应在52度左右,沙子的内摩擦角……”
“闭嘴!用灵魂去感受!用手去创造!”博士直接抓起一把湿沙糊在他腿上,打断了他的科学分析。
经过一番热火朝天、汗沙飞扬(且智商看起来不太高)的忙碌,两座规模可观但轮廓歪斜、表面布满手印和脚印的沙金字塔,以及一个更加抽象、五官扭曲、身体比例怪异、勉强能看出是个长着狮子头和人身的玩意儿——姑且称之为狮身人面像,终于颤巍巍地矗立在了沙滩上。
“完美!简直是艺术!”博士掐着腰,得意地欣赏着这组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的“杰作”,自我感觉良好到了极点。
“老大,这狮身人面像看起来像被源石虫啃过脑袋然后又得了矿石病的骆驼。”坤坤爆摸着下巴,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你懂个屁!这叫抽象派!毕加索看了都得直呼内行!”博士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
然后,一个绝妙的(自认为)主意诞生了。
“来来来!坤坤爆,孤鬼,你俩过来,围着我们的杰作,跳个充满古埃及风情的祭祀之舞助兴!”博士开始行使领袖的“特权”。
坤坤爆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扭动他那并不协调的腰肢和四肢,跳起了一种仿佛是触电混合了肚皮舞的诡异舞蹈,嘴里还发出“喔喔喔”的怪叫。孤鬼则是一脸的视死如归,紧闭双眼,极其僵硬地摆动着手臂,动作像是在拆卸爆炸物或者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哈哈哈哈!”博士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时兴起,一屁股坐进了他们刚堆好的狮身人面像后面特意挖好的一个沙坑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正好严丝合缝地卡在狮身人面像那抽象的“脖子”位置。
“快看!我就是狮身人面像本像!沉睡千年的法老苏醒啦!嗷呜——!”他得意地晃动着脑袋,发出咆哮。
“博士!别动!这个画面太有意思了!”阿米娅忍俊不禁,连忙拿出个人终端,想要记录下这“珍贵”的瞬间。
就在这时,一直微笑着旁观他们胡闹的黍妈妈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了一个颇为专业的便携式录像设备(天知道她那神奇的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呵呵,真是充满活力与……创造力的作品呢~来,博士,看这边镜头,笑一个~这么美好的团建时光,一定要完整记录下来哦~回头刻录成纪念光盘,每人一份~”
她非常敬业地开始移动拍摄,时而远景捕捉整个“建筑群”的全貌和“舞蹈表演”,时而给卡在沙子里、还在努力龇牙咧嘴扮演法老的博士来个大特写,嘴里还轻声解说着:“嗯…逆光角度不错,很有剪影美感…这个表情抓拍得很‘生动’…都是宝贵的回忆啊……”
而远处,一把由mon3tr尾巴卷着支撑起的、印着奇怪萌系图案的沙滩伞下(这伞是哪来的?),凯尔希正用手扶着额头,指缝间露出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混合了极度的无语、职业性的头疼、对这群平均心智年龄可能不超过八岁的下属的深深忧虑,以及……或许,仅仅是或许,有一丝被这荒谬场景逗乐但又绝对不肯承认的、微不可查的笑意。她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这个荒谬的计划,”博士仿佛能听到她内心的叹息,“是医疗部的消毒水味道不够提神,还是mon3tr的日常维护不够有挑战性……这四个家伙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种需要被研究的‘崩坏’现象……”她甚至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mon3tr在她身后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是在表示赞同(或者也是无语)的嗡鸣声。
“哈哈哈哈!黍妈妈拍帅一点!要突出我法老的威严与神秘!”博士在沙坑里扭动着,试图摆出更“威武”的姿势。
坤坤爆的舞蹈越发狂放不羁。
孤鬼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开始用脚趾在沙地上默默地抠一座小型防御要塞。
明剑则不知何时掏出了尺子,开始测量沙坑的深度和博士颈部所受的压强,并计算着沙体坍塌的临界点……
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与瑰紫。金色的余晖洒在歪歪扭扭的沙雕上,洒在少年们(和心理年龄是少年的大人们)的笑脸上,洒在凯尔希那无奈的侧影和黍妈妈尽职尽责的镜头上,构成了一幅荒诞却又无比温馨的画面。这或许就是度假的真谛——暂时抛却身份与责任,回归最单纯的、甚至有点愚蠢的快乐。
尽管这个世界潜藏着名为“崩坏”的阴影,但至少在此刻,这片宁静的草原、壮丽的海滩、温暖的泉水,以及这纯粹到有点傻气的快乐,是真实而宝贵的。
阳光,草地,海浪,温泉,美食(除了某次黍妈妈用色彩过于艳丽的蘑菇熬的汤,让大家产生了短暂的幻觉),没有公务,没有压力(除了要随时准备营救作死的坤坤爆和应对凯尔希医生突如其来的“关怀”),还有这群吵吵闹闹却不可或缺的伙伴。
这就是度假吗?感觉……还不赖!
至于两个月后必须上交的检讨,以及那份注定会成为传世(黑历史)经典的录像带……博士望着海天相接处最后一抹亮色,决定暂时将那些烦恼抛诸脑后。
“阿米娅!孤鬼!明天我们再去挑战那只该死的飞天猫鱼!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老大……它好像又朝我们冲过来了……”
“卧槽!快!战略转移!”
异世界度假村的日常,依旧在意外、欢笑与(对凯尔希而言)持续的头疼中,热烈地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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