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里弥漫的变革气息,不仅体现在节目单上,也悄然影响着每个人的心绪。
随着“向前看”的风气日盛,那些曾被革命激情压抑的世俗考量,比如出身、前程,开始重新浮出水面。
郝淑雯是带着明确目的,来找陈灿的。在文工团后院那排白杨树下,她截住了刚开完会出来的陈灿。
“陈灿,有时间吗?聊几句。”
郝淑雯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自信和孤注一掷的神情。
陈灿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有事?”
郝淑雯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话语像出膛的子弹,直接而有力:“陈灿,我知道你也是干部子弟。咱们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现在这形势,往后走,关系和人脉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我们在一起,对你未来的发展,肯定有帮助。你觉得呢?”
这番话毫不掩饰,将利益权衡摆在了明面上。陈灿愣住了,他没想到郝淑雯会如此直接。
他确实知道郝淑雯的家庭背景,父亲是某个重要部门的首长,能量不小。而他自己,父亲虽然职位不低,但在新的时代浪潮中,多一层强有力的姻亲关系,无疑是一条仕途的捷径。
那个下午,陈灿心乱如麻。他独自一人走到排练厅后面,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郝淑雯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门当户对”、“未来发展”、“帮助”……这些词汇像一颗颗砝码,沉甸甸地压在他内心的天平一端。
他是有抱负的人,刘峰在军事领域的成功,某种程度上也刺激了他。他渴望在部队有所作为,而郝淑雯提供的,是一条看得见的、能减少许多阻力的上升通道。
理性告诉他,这是一个现实而明智的选择。婚姻在很多人看来,本就是资源的整合。
然而,天平的另一端,是萧穗子。
是那个总是用温柔目光追随他的女孩,是那个会悄悄在他笔记本里塞写满心事的纸条的女孩,是那个不在乎他父亲是谁、只因为他他是陈灿而爱他的女孩。
他想念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想念她为他笨手笨脚织毛衣时的专注,想念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无需言说、纯粹而温暖的悸动。
选择萧穗子,意味着选择一条更依靠个人奋斗、可能更崎岖的道路。但那份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不掺任何杂质的。
傍晚,鬼使神差地,陈灿走到了他和萧穗子常约见面的小琴房外。里面亮着灯,隐约传来熟悉的、略显生涩的钢琴声——是萧穗子在练习。她曾说过,想学会弹一首完整的曲子给他听。
他站在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萧穗子微蹙着眉,手指在琴键上有些笨拙地移动,一遍又一遍,极其认真。那专注的侧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美得让他心头一颤。
这一刻,郝淑雯带来的那些关于前途、利益的纷杂念头,忽然变得模糊而遥远。眼前这个女孩的纯粹与真挚,像一道清泉,冲刷着他被世俗算计搅浑的心绪。
他想起刘峰这次回来,谈起实验营的艰难改革,眼神里那种坚定和光亮。那不是靠走关系能换来的,那是源于内心深处真正的热爱与信念。他自己呢?他陈灿的未来,难道真的要系于一场精于计算的婚姻吗?
琴声停了。萧穗子似乎感觉到窗外有人,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陈灿在她眼中看到了瞬间的惊讶,随即涌上来的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最近似乎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就是这眼神,这毫无保留、充满爱恋与依赖的眼神,让陈灿心中的天平轰然倾斜。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弹得怎么样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还……还不太熟。”萧穗子有些不好意思。
陈灿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非常认真地说:“穗子,别管熟不熟。你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我喜欢听。”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只喜欢听你弹。”
这句话,像一个承诺,重重地落在地上。萧穗子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里面有水光闪烁,但她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陈灿也笑了。他忽然觉得浑身轻松。那条看似平坦的捷径,或许通往的是束缚与妥协;而这条需要携手跋涉的道路,因为身边是真正爱的人,每一步都将是踏实而幸福的。
他做出了选择。为了内心的那份“喜欢”,他愿意去面对未来所有未知的挑战。夜色中的文工团,见证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胜利的,是爱情本身。
前一世陈灿选择了门当户对,身价不菲成为全国闻名的有钱人,开发房地产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婚姻走到最后还是彼此分开了,自己也走向了另外一段婚姻。
这一世陈灿选择了,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最后到底能走到哪里只有命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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