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优秀的名单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文工团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何小萍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其引发的震动远超其他人。
最直接的变化发生在排练厅。当何小萍作为替补A角参与《织女颂》的合练时,原本属于林丁丁的A角位置受到了实质性的威胁。虽然林丁丁依旧是正选,但指导老师明显加强了对何小萍的指导,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倚重。
“何小萍,你这个旋转的角度再打开一点!”
“注意表情,要把织女的期盼表现出来!”
“好!保持这个状态!”
这样的指导声不时响起,而落在林丁丁身上的目光则相对减少了。林丁丁咬着牙,练习得更加拼命,但那种被后来者紧追甚至可能超越的焦虑,让她眉宇间常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
休息时,她不再和郝淑雯等人聚在一起说笑,而是独自坐在角落,阴沉地盯着镜子里的何小萍。郝淑雯试图安慰她,也被她不耐烦地推开。
“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替补。”郝淑雯自讨没趣,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但回应者寥寥。毕竟,实力是硬道理,何小萍在考核中的表现有目共睹。
另一个显着的变化是陈灿。他如今与刘峰走得很近,两人经常一起吃饭,讨论工作,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好兄弟”。陈灿性格活络,背景又不一般,他的公开站队,无形中抬高了刘峰在年轻团员中的地位,也使得郝淑雯那套“血统论”的市场缩小了不少。一些人开始重新审视刘峰这个“活雷锋”,发现他除了乐于助人,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和原则性。
何小萍感受到了周围目光的变化。那些曾经的鄙夷和嘲讽少了,多了几分打量、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她依旧沉默,但脊梁挺得更直。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认可,也更加废寝忘食地投入训练,生怕辜负了这份认可,更怕辜负了刘峰那沉静的期望。
然而,夜深人静时,她抚摸着枕头下那张空了的、曾经包裹父亲照片的牛皮纸,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和不安。那份深埋的秘密,以及刘峰为她构筑的、看似牢固实则脆弱的“革干”身份,依然是她心头悬着的利剑。
这天傍晚,刘峰在去工具房的路上,被何小萍拦住了。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刘峰同志……”她的声音很轻。
“怎么了?小萍同志。”刘峰停下脚步,温和地问。
何小萍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也带着一丝惶恐:“考核的事……谢谢您。如果不是您一直帮我,我……”
“你谢我什么?”刘峰打断她,语气平和却坚定,“帮你领路、解决生活上的困难,是同志之间应该做的。但舞台上那支舞,是你自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跳出来的,汗水是你自己流的,成绩是你自己挣来的。没有人能代替你努力。”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你要相信你自己,何小萍。你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他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确定。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但这次她没有让它落下来,而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开了。那身影在夕阳下,充满了蓬勃的、向上的力量。
刘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知道,雏鸟正在试着自己扇动翅膀,虽然稚嫩,但方向明确。
他转身继续走向工具房,心里清楚,考核的余波远未平息。郝淑雯的怨气,林丁丁的酸意,以及何小萍那尚未完全摆脱的出身阴影,都像是埋藏的火种。
但他不再像刚重生时那样焦虑。他改变了刘峰懦弱奉献的悲剧性格,为何小萍争取到了展现才华的机会,甚至意外收获了陈灿的友谊。历史的车轮,已经在他一次次或明或暗的推动下,偏转了方向。
前方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他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守护的人,也正在学着变得坚强。
这,就足够了。
工具房的门在身后关上,将夕阳的余晖隔绝在外。刘峰打开灯,暖黄的光线充盈了这方小天地。他拿起工具,开始专心修理一架手风琴的簧片,神情专注而平静。
外面的世界波澜起伏,而这里,有他守护的宁静,和正在一点点被修复、被重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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