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萍姐偷偷溜过来,她先蹑手蹑脚的,悄悄的跑到爸妈那边的房间看了看,才过来放心的和我说,“薇薇,你妈妈不在家吧!”
我点了点头。
她同情的看着我,怜悯的说,“薇薇,昨天回家之后,你妈妈又打你了没有?”
我红了眼睛,点了点头,想想昨天的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我仰了仰头,让眼泪再回流到眼睛里。
萍姐很是替我打抱不平的说,“你知道的,我妈妈也很凶,但是,她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们。
她也不会在别人面前骂我们,她只会私下里批评。她也不会瞎说话,让别人不喜欢。
你妈妈呢,一张嘴,把亲戚都得罪光了,弄得亲戚连你们全家人都讨厌。
我姐姐静静以前很可怜你妈妈的,说她在农村干活很累,女人做的男人的活,现在你家搬到我家附近,我姐姐又重新认识了你妈妈。
她和我说,你妈妈这样的人,只能呆在乡下,太没素质和教养了,没有知识的人讲话都格外的不同。
你看看,她经常冲到我家打骂你,又没有原因,就是想发脾气,摆一摆做妈的做家长的威风,她把你连打带骂的拖回去,又不顾忌你的面子,也不给我爸妈面子。
我爸爸可是局长,经常这样在我家闹,搞得家里闹哄哄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爸看到你去我家就害怕。”萍姐用双手的手背拍了几拍,以示愤怒。
萍姐又说,“我们家里以前和你家关系还挺好的,我们逢年过节还去你家里玩。
你小时候,我妈妈还给你和弟弟做衣服,买衣服,她说你家太穷了,你们两个小孩子很可怜,要多照应点。
可是,你妈妈的嘴巴里没有一句好话,每次还要怼我妈妈,我妈妈才讨厌你妈妈的,连着你们全家一起讨厌了。
特别是前不久,你爸爸来借钱,模样挺可怜的,我爸爸妈妈都商量好了,要借钱给你家的。
你妈妈知道了,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跑到我家,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又把我爸爸妈妈得罪了。
我妈妈在家里怒气冲冲的说,薇薇的妈妈不是个东西,我家好心借钱帮助她家。
她竟然说了一大堆的冤枉话,我这次要是借钱给她,让她快活得没事干,她就有更多点的时间骂我,这个钱我不借了。”
我想,我妈妈惹的祸,做的错事,一本书也记不完,一句话,认识她的人,不论是亲戚,熟人,只要是知道她的,都说她是远近闻名的大嗓门泼妇。
我一直希望在我们的劝说下,她能改好,就算改掉一点点得罪人的坏毛病也是好的。
但是,我明白,她永远也改不掉。
人的年纪越来越大,她只会越来越啰嗦。
我能够在淤泥中出淤泥而不染都不错了。
有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没有感染她与爸爸的坏毛病,没有被她们影响,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
我现在更加明白,我的忧虑,我的不悦,我的坏脾气,我的心理疾病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
我一直想尽方法的保护自己,要是换了性格要强的女孩子,也许早就寻短见了,毕竟,我也想过一死了之的事情。
或者,直接离家出走,可是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现在的工作都是熟人介绍,我一个初中生,身无分文,又会陷入怎么样的境地呢?
我不想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经常骂我和弟弟,“你们两个东西像两个死勺,太老实了,以后踏上了社会怎么办?都要被别人欺负的。
你们看谁家的伢多聪慧,多泼辣。”
我想,外人没有欺负我们,你这个家里人都要先打死我们了,我从服装市场一路被打骂回家就不丢脸了。
别人家聪慧的伢到了这个家也会被打骂成傻子。
她可是谁敢和她犟嘴就打谁骂谁的人啊!还想养泼辣的伢。
在她的无知教育下,我们没有变得和她一样傻,都是万幸。
我不敢想像我和弟弟长大以后的将来,假如未来的某一天,我和弟弟都有了对象,要出嫁了,要结婚成家了,双方父母见面,她说几句话,别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只有她多走动几次,就凭她那张骂死人的脏嘴,那个姑娘敢嫁给弟弟,那个男孩子又愿意娶我呢?
爸爸回家高兴的说,“房子已经盖了一层楼了,盖了一楼的水泥板了,我们想修三层楼的,没有钱,先修两层楼再说,边修边看,家里已经借了不少外债了。
只要等到上梁办酒席,就有办法了,那时候收礼金,估计能收八千多元钱。”
我听了之后心情沉重,建房子之后,家里肯定穷得叮铛响,以后在抠门的妈妈的操持下,我们能过什么日子哦!
1993年8月25日 星期三 晴
昨天,原来我和萍姐约好去头发焗油的,等了一天,她都没有来。
吃了晚饭之后,我去了萍姐家,同学波和静静都在她家玩,她笑着说,“薇薇,快来,我准备去找你的,她们来了,我们就玩了一天。”
她们正在看一本有关仪态书上的问题,例如,“你是受欢迎的人吗?”
“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如何?”
她们在一起嘻笑打闹个不停,玩得很疯,那模样,比亲姐妹还要亲,讲话也十分的幽默,风趣,把我也感染了,我也一起疯闹,笑个不停。
今天中午,我去了萍姐家。
不一会儿,同学波也来了,还有她和萍姐共同的好朋友,那个女孩子也想买衣服。
我们刚想出门,市区的小姑姑带着儿子星星来大伯家里玩。
我和萍姐要招呼客人,又在家里待了一会儿。
我们四个人边说边笑,并排的走在街上,几乎霸占了整条街的马路。
我们边走边看,由于人多,我消除了胆怯心理,看衣服试衣服也大方多了。
走到服装市场附近,碰到了同学娟,我欣喜的走上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娟娟,我一号早上去约你一起上学啊!说好了啊!等着我啊!”
她笑眯眯的,说,“”知道了!去玩吧!”
服装市场的高腰裤好像都不合适我的身材,不是裤腰太大,就是裤腿太长,或者是臀围太小。
萍姐想买衬衣,我们去了一家服装店,萍姐转了转,挑中了一件衬衣,她笑着问老板,“老板,这件衬衣有没有别的颜色?”
老板像木头人一样,眼皮子都不抬一起,好像没有听见萍姐说话,现在的服装店大多都是这样,都是不理睬人的。
市场里面的老板大多不理睬人,你要看就看,不看也不拉着你。
谈价钱时才会搭理你,谈了价钱不买就要翻脸扯皮,和国营商场里的营业员差不多。
萍姐翻了翻眼睛,瞟了一眼这个女老板,边走边骂,“像个白勺一样的,摆什么臭味,是不是哑巴了?也不知道搭理一声的。”
那个女老板终于能正常说话了,追着骂道,“老子又不想你买,老子不做你的生意,给老子滚,滚,滚。…。”
萍姐更加生气了,和同学波翻着白眼骂这个女老板说,“臭婆娘,这恶!肯定是她家男人不要她这个死勺了,要和她离婚了。”
一路上,我们都骂这个女老板态度不对,开店做生意,问她都不理,做什么生意,还像泼妇一样骂人,那个敢在她那里买东西。
逛了几圈,我只好去上次和萍姐试过高腰裤的那家,萍姐紧剔的说,“老板估计认识我,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她说你又来了,不肯让价,宰你。”
我和同学波走进了这家店子。
我又把上次那条裤子29的尺寸试了一下,果然十分的合身。
上次我们还价到28元老板不肯卖的,我假装不知道价格,又问了一次价格,我看同学波也不帮我还价,就说,“30元钱卖不卖?”
同学波直朝我使眼色,觉得我价格说高了,但是,上次,还价到28元钱,价格没有谈拢就走了,这次谈低了再走?马上要开学了,我不想等了。
老板同意了,我买下了这条高腰裤。
我们又去逛了一家服装店,我看中了一件黄色的t恤,棉的,很宽松,这次萍姐替我讲价的,只花了九元钱就买下了。
后来,萍姐向我借了十块钱,说,“我想花三十块钱买一件衬衣,到现在没有看上一件合眼缘的。”
那个女孩子想买真皮的皮鞋,也没有看到中意的,因为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吃饭,逛了大半天,都饿了,萍姐买了不少的油炸食品,我们一起吃。
走到重点中学附近,萍姐出主意说,“薇薇,我不想回家,我们一起都去波波家玩吧!”
我们去了同学波家,她家是两层楼的楼房,上面还有半层,我们这边叫假三层楼。
她家房子装修得十分的漂亮,地上刷着现在最流行的地板漆,窗明几净的,家具也都很好,珵光发亮的。
我想,我家楼房做好了,如果有钱装修成这个样子该有多好啊!
同学波的房间里的墙上贴满了郭富城的彩画,他真的很帅。
我们在她家看黎明主演的《人在边缘》,同学波端来梨子削给我们吃。
同学波家的阳台能够看到右边的河堤,她家的左边是大片的田野,十分的空旷。
现在气候逐渐转冷,所以夏季的衣服都在大减价,很便宜。
1993年8月29日 星期六 晴
萍姐昨天说要看衬衣,约我去服装市场,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件称心的衣服。
我想买一条裙子的,但换季了,服装市场的裙子差不多卖完了,没有什么款式。
大多摊位上卖的是棉绸做的裙裤,摊位上面有,但是摊位不是店里,不方便试衣服,最终没有买成。
萍姐买了一件带帽子的短装,讨价还价的,花了十五块钱,回到家之后,她又觉得颜色不适合她。
我没有选到合适的,就什么也没有买。
今天,我还得去买请帖,因为新楼房不久之后即将建好,到时候要请客。
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又向大伯借了三千块钱,还准备向舅伯和姨伯家各借一千块钱,爸爸说,“等办酒席之后能收差不多八千块钱的礼金,装修就指望这笔钱了。”
他又说,“新楼房上梁时,横梁还得我抱上楼,我必须买一套新衣服。”
放假了这么多天了,我也没有摸过书本,什么知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连老师的办公室在几楼我都有点想不起来,不知道别的同学,是不是和我一个样子。
1993年8月29日 星期天 雨
今天天气很糟糕,下了一整天的雨,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家里之前热得像蒸笼,天气转冷之后,冷风从靠近屋顶的小栅栏窗户里吹到屋子里,家里一下子冻得冰凉凉的。
我找出了春天的牛仔衣服,这种天气,希望能够早点过去。
一下雨,事情又多了,之前的雨鞋本来就是都有裂缝的,是破的,如果骑自行车上学还要买雨衣。
如果还持续这样的冷,还要买秋天的厚衣服。
大伯早上来我家和爸妈说,“我给萍萍弄了一个去云梦纺织学校读书的指标,以后毕业了,由省里统一包分配,分配到市区的各个国营的棉纺厂,是铁饭碗,还可转成市区的户口。
萍萍不想去,云梦那个地方太远了,一个假期才能回一次家,或者放三五天的大假才能回来,她被我们惯坏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她也不愿意去。
我准备给她办我们单位的技校的指标,如果指标办下来了,这个云梦的指标就多出来了,薇薇,你愿意去不?”
我听着十分的心动,欣喜的点头,我希望能够去。
学校距离家里远,我可以远离母老虎的妈妈,以后包分配,我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毕业后分配在市区,我离县城远。
我以后不用回县城工作,离爸妈也远,我可以摆脱她们的喋喋不休。
我一个人多么的清净,也没有人对我指手划脚,我的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做惯了家务活,生活完全能够自理,我就不想过独立自主的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独立了。
而且读完了职高也不包分配,纺织学校,应该很有前途的。
但是,大伯说,“这个指标是给萍萍办的,都是她的资料,你要顶替她的身份去,我到时候就说户口本掉了,给你重新去办一个户口本去读纺织学校。”
爸爸让我写请帖,他念名字我在旁边抄,但是,他絮絮叨叨的,导致我写错了几张请帖,他有些心疼,大发脾气,撕了几份写错了字的请帖,更加弄得我头昏脑胀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在萍姐来了,她朝我说,“薇薇,走,我要去头发焗油,你陪我一起去。”
她看了看爸爸,瞪着眼睛喊道,“叔叔,行不行啊!”
爸爸怕她的小姐脾气,挥着手说,“可以可以,你小公主发话了。”看爸爸答应了,我们高兴的挽着手出门了。
我们去的新天地理发店,这一次,老板用得是艾琳的焗油膏,只是在头上轻轻的一抹,等半个小时头发干了,就算是对头发焗油了,给头发补充了营养,头发也会亮得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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