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艾尔待在瑟尔特身边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只要瑟尔特在寝宫，艾尔绝不会离开超过十步的距离。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安静地跪坐在角落，而是会像一抹无声的影子，更近地跟在瑟尔特身后。
瑟尔特起身去书架取书，他会亦步亦趋；瑟尔特走到窗边眺望，他会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后方；甚至当瑟尔特进入浴室（那扇门通常对他关闭），他也会守在门外，直到里面传来水声停歇的动静。
他渴望瑟尔特的目光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哪怕只是冰冷的审视，也好过彻底的忽视。
而这种渴望，很快便升级为对肢体接触的、近乎病态的渴求。
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趁着递送文书或研磨墨锭时，让自己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瑟尔特的手背。那瞬间冰凉的触感，能让他心跳失序良久。
后来，他会故意在瑟尔特阅读时，假借整理他垂落的银发，指尖留恋地穿梭在那冰凉丝滑的发丝间，感受着发根处细微的温度。
他甚至会在瑟尔特偶尔靠在卧榻上小憩时（他怀疑瑟尔特很多时候只是闭目思考），壮着胆子，像在北境醒来时那样，悄悄地、极其缓慢地，将脑袋靠上瑟尔特的手臂或肩膀。
每一次，他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被推开或斥责。
但瑟尔特大多时候毫无反应，仿佛默许了他的僭越。
这种默许，如同催化剂，让艾尔的胆子越来越大，渴望也越来越难以满足。
他想要更多。
更直接，更激烈，更能确认彼此存在的接触。
就像......那个吻。
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
瑟尔特似乎处理完了手头最紧急的政务，靠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闭目养神。
阳光透过琉璃窗，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银色睫毛如同落雪，静谧美好。
艾尔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站在椅子旁，低头看着瑟尔特那如同神只雕琢般的睡颜（或许只是假寐），目光最终落在那张总是紧抿着、吐出冰冷命令的薄唇上。
北境那个吻的记忆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如同被蜜糖吸引的蜂，轻轻地、试探地，吻了上去。
瑟尔特的唇瓣微凉而柔软，带着熟悉的雪松冷香。
一开始，瑟尔特没有动，仿佛真的沉睡。
艾尔的胆子大了一些，他学着记忆中瑟尔特的方式，生涩地、带着颤抖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那微凉的唇线，试图撬开那紧闭的关隘。
就在这时，瑟尔特突然有了反应。
他猛地伸手扣住了艾尔的后颈，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加深了这个吻。
冰冷的舌如同它主人一般强势，瞬间侵入了艾尔温热的口腔，纠缠、吮吸，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的、却又隐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享受的力度。
艾尔沉溺在这令人窒息的亲密中，感受着瑟尔特的掠夺，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只能依靠着瑟尔特扣住他后颈的手和书桌的支撑。
然而，在那极致的沉迷中，一种更黑暗、更扭曲的冲动，如同深渊中探出的触手，攫住了他。
他想要留下什么。
在瑟尔特又一次深入吮吸他舌尖的瞬间，艾尔微微侧头，用一种带着微妙角度的、近乎挑衅的力度，用牙齿，轻轻地、却又清晰地，磕碰并咬破了瑟尔特的下唇。
“嘶——”
极其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从瑟尔特喉间溢出。
骤然停顿。
艾尔能清晰地感觉到，扣在他后颈的手指，瞬间收紧了几分，带来一丝轻微的痛感。
他抬起头，对上了瑟尔特骤然睁开的眼眸。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此刻如同凝聚的风暴中心，深邃得令人恐惧。
里面翻滚着震惊、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以及......一种更加幽暗的、艾尔无法理解的、近乎被取悦的......兴奋？
一丝鲜红的血珠，从瑟尔特被咬破的下唇沁出，在那冷白色的肌肤上，刺目而诱人。
瑟尔特没有立刻擦去那血珠，他只是用那双风暴凝聚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艾尔，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他的呼吸，似乎比平时急促了微不可察的一分。
艾尔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看着瑟尔特唇上那抹属于自己的“杰作”，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情绪翻涌的眼眸，一股混合着恐惧、兴奋和巨大满足感的战栗，席卷了他的全身。
瑟尔特盯着他，良久，良久。
那目光如同实质，刮过艾尔的每一寸皮肤，最终，重新落在他那带着水光、微微红肿的嘴唇上。
他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去了自己唇上那抹殷红的血珠。那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却又无比色气的残忍。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艾尔的眼睛。
“看来，”瑟尔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危险的玩味，“某些小狗，牙齿养得太利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和那双仿佛能将人吞噬的眼眸，比任何直接的惩罚都更让艾尔感到心悸，却又......莫名地兴奋。
艾尔知道，自己大概病了。
一种无药可救的渴肤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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