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着夜影城高耸的尖顶。艾尔·夜刃拖着疲惫的步伐穿过城堡大门,黑色斗篷上沾满尘土与干涸的血迹。他的左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那是银弹擦过神经丛的后遗症,混血种的恢复力正在缓慢修复损伤,但疼痛依然尖锐。
艾尔大人。守卫恭敬地行礼,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时欲言又止,您……需要医师吗?
艾尔摇头,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领主在哪?
书房。守卫压低声音,长老会刚送来急件,大人心情似乎不太好。
艾尔的睫毛颤了颤。他整理了一下斗篷,确保伤口被完全遮盖,这才迈步走向螺旋阶梯。每一步都牵扯着肋间的暗伤——东部那些叛徒用了掺银粉的毒刃,虽然不致命,但疼痛绵长得像永远不会结束。
走廊墙壁上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变形,如同某种被困住的怪物。
瑟尔特的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艾尔在门外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疼痛与疲惫压回心底。当他推门而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蓝眼睛像两潭封冻的湖水。
Sire。他单膝跪地,姿态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任务完成。
瑟尔特没有抬头,银发垂落在摊开的羊皮纸上,烛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书桌上散落着长老会的火漆印章,其中一个已经被捏得粉碎——显然之前的谈话并不愉快。
东部的情况。瑟尔特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底下暗藏的寒意。
艾尔垂下眼睛:清理了三个叛徒据点,缴获银器十二箱,活捉……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活捉指挥官一名。
然后?
服毒自尽了。艾尔的声音有些发涩,在我审讯之前。
空气突然凝固。瑟尔特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在烛光下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你让他死了?
艾尔的后背渗出冷汗。银链开始微微发烫,警告着主人的不悦。他强迫自己保持跪姿,尽管每根骨头都在尖叫着疼痛。
是我的失误。他轻声说,请您责罚。
瑟尔特站起身,银发如月光般流淌。他缓步走近,靴底踏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像踩在艾尔的心跳节拍上。
抬头。
艾尔依言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那片琥珀色的深渊。三百年来,他从未学会如何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保持冷静——它们总是能轻易剥开他所有伪装,直抵最脆弱的内核。
瑟尔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冰冷如玉石: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艾尔的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否认,但瑟尔特的指尖已经滑到他颈侧,轻轻按压着一处隐藏的淤伤。
东部的银毒。瑟尔特的声音低沉下来。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紧闭的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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