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透过黑丝绒窗帘的缝隙流淌进来,在艾尔的乌发上镀了一层脆弱的光晕。
他蜷缩在丝缎被褥间,睫毛在苍白的面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呼吸轻得仿佛已经死去。
左臂新生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粉色,那是昨夜瑟尔特亲手治疗的伤口——猎巫人的银弹留下的痕迹已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瑟尔特坐在床沿,月光石戒指在指间缓缓转动,折射出的冷光划过艾尔裸露的后颈。
更下方,银链的纹路隐约可见,像一道精致的枷锁烙印在皮肤上。
领主修长的手指穿过沉睡者的乌发,发丝像墨水般从指缝滑落。这个动作轻柔得近乎爱抚, 直到他的拇指突然按住艾尔颈动脉。
七百年来第一个敢在我面前睡懒觉的眷属。
声音像冰锥刺破晨雾。
艾尔猛然睁眼,蓝色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
他几乎是弹起来的,左臂下意识护在身前——那是昨夜受伤的下意识反应,却在动作完成前就被按回枕间。
瑟尔特的手掌像寒铁镣铐般箍住他的咽喉,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
crea...tor...
艾尔喉结在对方掌心滚动,这个词像灼热的炭块烫伤他的舌头。晨光中瑟尔特的银发如同瀑布倾泻而下,琥珀色的眼睛在逆光中呈现出血液凝固般的深紫。
领主俯身时,睡袍领口滑出锁骨的凌厉线条, 雪松与古老羊皮纸的气息笼罩下来。那气息里还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是昨夜艾尔的血。
艾尔下意识绷紧肌肉,却在对方鼻尖擦过他耳廓的瞬间僵住——这个距离能清晰看见瑟尔特的睫毛,还有领口下那道自己两百年前留下的淡银色伤疤。
懈怠的代价……瑟尔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毒蛇游过天鹅绒。
艾尔闭上眼睛。他熟悉这个语调,通常伴随着银链绞紧的疼痛或是地窖禁闭的黑暗。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锁骨处尖锐的刺痛——瑟尔特的犬齿刺入皮肤,却没有往常吸血时的粗暴,反而像某种诡异的亲吻。伤口处传来细微的吮吸感,昨夜银毒灼烧的疼痛奇迹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战栗的舒缓。
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领主抬起的目光。
一滴血珠挂在瑟尔特唇边,在晨光中如同红宝石般璀璨。
换一种方式偿还。瑟尔特用沾血的拇指碾过他的下唇。那拇指上的月光石戒指冰冷刺骨, 与鲜血的温热形成诡异对比。
艾尔猛地别过脸去,却暴露了颈侧剧烈跳动的血管。
瑟尔特突然掐住他的下巴:看着我。
这个命令裹挟着血脉压制,艾尔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领主眼中燃烧的念头让他战栗——那不是对鲜血的渴望,而是更原始、更危险的占有欲。
当疼痛炸开时,艾尔咬破了嘴唇。
血珠滚落的瞬间被瑟尔特舔去,这个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瑟尔特的银发和他的黑发交织在枕上,如同月光与黑夜的媾和。
数清楚。瑟尔特在他耳边低语,尖牙磨蹭着耳骨,你欠我多少秒的懈怠?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窗外,晨钟敲响第七下。
艾尔在眩晕中想起训练场沙漏的声响,想起银链绞紧喉咙的窒息感,想起无数次被拆解又重组的过程。
当领主终于起身时,晨光已经爬到了床柱上缠绕的银链处。
艾尔望着天花板上的荆棘纹浮雕,呼吸仍带着不自然的频率。瑟尔特站在床边整理袖口,优雅得仿佛刚才的混乱只是幻觉。他的指尖还沾着艾尔的血,却毫不在意地用丝帕擦拭。
艾尔撑起发软的身体,唯有锁骨处新添的咬痕证明刚才并非梦境。
瑟尔特关上门离开的瞬间,艾尔抓起羽毛枕按在自己脸上。丝绒面料下传来压抑的喘息,混合着血腥与冷松香的气味。左臂新生的皮肤还在微微发烫。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玫瑰丛中,黑眼睛倒映着窗帘缝隙里时隐时现的身影——那个蜷缩在床上,既像抗拒又像拥抱自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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