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黔州府城巡抚衙门,沈逾明和顾清辞被安置在一处精致独立的院落,美其名曰“静养”,实则门外守卫森严,如同软禁。
巡抚每日必来探望,嘘寒问暖,绝口不提矿洞与黑衣人,只说着已加强城防,定保伯爷安全,并再三保证会全力追查圣火教云云。
沈逾明虚与委蛇,暗中则让雷豹和影卫设法与外界联系,打探消息。
顾清辞专心为沈逾明和阿成调理伤势。有“赤阳朱果”的残余药力,沈逾明的伤好得极快,不过三五日,已行动如常。只是两人之间,那层因“宛澜”而产生的隔阂,似乎并未因之前的生死与共而完全消弭。
夜凉如水,沈逾明站在院中,望着被高墙切割成四方的天空,眉头深锁。巡抚的态度暧昧,城内的气氛诡异,圣火教和那伙黑衣人不知所踪,而最重要的“青矸石”矿脉和地下工坊的秘密,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
“还在想矿洞的事?”顾清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汤,走到他身边。
沈逾明接过药碗,却没有喝。“清辞,你觉得那位巡抚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顾清辞沉默片刻,道:“滴水不漏,心思深沉。他越是对我们客气周到,越说明所图甚大。”她顿了顿,看向沈逾明,“你怀疑他与矿洞的事有关?”
“不是怀疑,是基本可以肯定。”沈逾明将药碗放在石桌上,声音低沉,“那密道中的经历官是他的人。而且,我们刚遇袭,他就‘恰好’赶到,未免太巧了。我担心,他所谓的‘保护’,是怕我们查到更多,想将我们困在此地,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顾清辞明白。甚至可能找机会灭口。
“必须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顾清辞道,“格物书院那边,或者……京城。”
沈逾明点头:“雷豹已经在尝试,但巡抚盯得很紧,寻常渠道恐怕不行。”他揉了揉眉心,“而且,我总觉得,这黔州乃至滇南,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圣火教、地方官员、神秘王爷,甚至可能还有朝中之人,都牵扯其中。我们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目光落在顾清辞清丽的侧脸上,带着歉意:“本想带你出来散心,却没想让你陷入如此险境。”
顾清辞垂下眼睫,轻声道:“是我自己要跟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之前说的‘天工传承’,究竟是怎么回事?圣火教为何对此志在必得?”
沈逾明知道,这是她心结未消,也是想了解更多以应对危局。他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将声音压得极低。
“具体我也知之甚少。只知那令牌似乎是一把‘钥匙’,关联着一处名为‘天工阁’的古老遗迹。传说其中藏着足以改变时代的 knowledge 与力量。圣火教追求的,恐怕就是这股力量。”他省略了“知识”这个词,换成了更符合时代的“知识奥妙”。
“至于我,”他苦笑一下,“可能因为我是异世之魂,精神力或者说‘灵魂’与常人不同,恰好符合了某种条件,能够引动令牌的力量,所以才被他们盯上。”
顾清辞听得心惊,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那岂非更加危险?”
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沈逾明心中暖流涌动,反手握紧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而且,”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有你在身边,我更不能有事。”
顾清辞脸颊微热,想要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和护卫的呵斥。
“怎么回事?”沈逾明起身,走到院门处。
只见院门外,一名衣衫凌乱、鬓发散乱的年轻女子正哭喊着要闯进来,被守卫的兵士死死拦住。
“让开!我要见安北伯!我要申冤!”那女子声音凄厉,满面泪痕。
沈逾明眉头一皱,看向闻声赶来的巡抚管家。
管家一脸为难,上前呵斥那女子:“哪里来的疯妇!惊扰了伯爷静养,你担待得起吗?还不快拖走!”
“慢着!”沈逾明出声阻止,他看向那女子,“你有何冤情?”
那女子见到沈逾明,如同见到救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伯爷!民女是月亮寨祭司之女阿兰!我爹……我爹被寨主和官府的人抓走了!他们说……说他私通圣火教,要……要处死他!我爹是冤枉的!求伯爷救命啊!”
月亮寨祭司之女?沈逾明与顾清辞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那位老祭司,可是提醒过他们“赤阳朱果”所在,并暗示过“山鬼”与“不祥”的人!
他的被抓,是因为帮了他们?还是寨主与官府勾结,想要清除异己?
巡抚管家脸色一变,急忙对沈逾明道:“伯爷休要听这疯妇胡言!那老祭司与圣火教勾结,证据确凿!寨主也是依寨规行事!”
“你胡说!”阿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恨意,“明明是寨主联合你们,想要独占‘星陨矿’和山神的宝藏!我爹不同意,你们就诬陷他!”
星陨矿!山神秘宝!
这两个词让沈逾明心中剧震!他感觉,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把她带进来。”沈逾明对雷豹使了个眼色,无视管家瞬间难看的脸色,语气不容置疑,“本伯倒要听听,这月亮寨和黔州官府,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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