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尽,晨曦微露。
沈逾明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清辞恬静的睡颜。她枕着他的手臂,青丝如瀑,散落在鸳鸯戏水的锦枕上,长睫如蝶翼般垂落,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显然睡得极沉,也极安心。
昨夜的红妆已然卸去,露出她原本清丽绝俗的容颜,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温婉。沈逾明静静地看着,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平静填满。穿越以来的颠沛流离、步步惊心,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时,顾清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朦胧水汽在她眸中氤氲,待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颜,她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羞赧地将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吵醒你了?”沈逾明低笑,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伸手将她连人带被揽入怀中。
顾清辞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该起身了,还要给父亲母亲奉茶……”
按照礼制,新妇过门次日清晨,需向公婆奉茶请安。
“不急。”沈逾明抚着她的背,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父亲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他身子不适,免了这俗礼。母亲……你知的。”
他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继母王氏。顾清辞了然,沈逾明与安远侯府关系不睦,尤其是与王氏,几乎形同陌路。这奉茶之礼,确实可有可无。
“可是……”顾清辞还是有些顾虑礼数。
“在安北伯府,你就是女主人,不必拘泥那些。”沈逾明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好。”
他的话如同暖流,驱散了顾清辞心中最后一丝忐忑。她抬起头,看着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嗯。”
两人起身梳洗,自有丫鬟仆妇伺候。用过早膳后,沈逾明牵着顾清辞的手,在修缮一新的伯府花园中散步。
春日正好,园中百花初绽,蜂蝶飞舞。亭台楼阁,假山池水,皆经过沈逾明的重新设计,既保留了古典园林的雅致,又融入了一些现代简约的线条和实用的功能区域,显得别具一格。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沈逾明指着眼前景色,对顾清辞柔声道,“你喜欢哪里,想如何改动,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顾清辞看着这精致又不失大气的园子,心中欢喜,但更让她欢喜的,是他话语中那份将她视为唯一女主人的尊重与珍视。
“已经很好了。”她微笑道,“尤其是这水榭的回廊,光影交错,移步换景,设计得极妙。”
见她能欣赏自己的设计,沈逾明心中更是愉悦,忍不住与她探讨起一些园林设计的理念来。两人并肩而行,一个侃侃而谈,一个静静聆听,偶尔提出见解,气氛融洽温馨,俨然一对琴瑟和鸣的璧人。
然而,这片新婚的宁静与甜蜜,并未持续太久。
午时刚过,雷豹便面色凝重地前来禀报。
“先生,夫人。”雷豹行礼后,沉声道,“我们安排在京城各处的眼线汇报,从昨夜开始,京城来了几拨生面孔。这些人行事低调,但气息绵长,脚步沉稳,皆是高手。他们分散入住不同的客栈,看似互无关联,但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逾明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锐利起来:“可查过来路?”
“正在查,但这些人很警惕,反跟踪能力极强,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暂时没有明确线索。”雷豹回道,“不过,其中一拨人,似乎对格物书院和我们将作监的工坊,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格物书院?将作监?
沈逾明心中一动。是齐王残党不甘心?还是……那个神秘的“三钱盟”卷土重来?亦或是……荆无影昨夜暗示的,来自西域的“长老会”?
他新婚第一日,麻烦便接踵而至。
“加派人手,严密监控这些人的动向,尤其是书院和工坊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沈逾明冷声吩咐,“另外,让阿成动用商会的关系网,查查这些人的底细,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是!”雷豹领命而去。
顾清辞在一旁听着,脸上不由浮现担忧之色:“逾明,是不是又有麻烦了?”
沈逾明握住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无妨,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你刚过门,不必为这些事烦心。一切有我。”
他语气轻松,但顾清辞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柔声道:“那你一切小心。”
“放心。”沈逾明看着她,眼中柔情与冷厉交织,“无论是谁,想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都要先问过我手中的‘破军锏’。”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他的爱人。
安北伯府的新婚燕尔,被一层无形的紧张气氛所笼罩。而京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新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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