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论道之后,沈逾明与顾清辞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静期。不再有针锋相对的冰冷,但也谈不上热络,更像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的观察。
沈逾明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擎天闸”标准化的实际推行中。有了公堂立威的先例,工部和将作监中那些原本阳奉阴违的官员,收敛了许多,工作推进速度明显加快。他深知,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光有皇帝的赏识和李文渊的支持还不够,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利国利民的功绩。
与此同时,他并没有放下对自身力量的经营。除了利用“明远”的身份继续通过明器阁输出理念,他暗中指示那名忠心的小吏,开始以“招募特殊匠才”为名,物色一些身家清白、有潜力、或因各种原因不得志的年轻工匠和落魄文人,进行初步的筛选和接触。他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隐秘的班底,不仅仅是用于营造,未来或许在情报、护卫等方面都能发挥作用。他将这个尚在雏形的组织,暂命名为“金鳞”,取“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之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沈逾明如同往常一样,在听雪轩书房处理完公务,正准备熄灯歇息。忽然,他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院墙之外,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夜猫踩踏瓦片的异响。
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他瞬间警醒,吹熄灯烛,身形如同鬼魅般隐入书架后的阴影中,屏息凝神。体内那微弱的星辉之力缓缓流转,将他的气息收敛到最低,感知却放大到极致。
果然,片刻之后,三道如同轻烟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一人守住院门方向,两人则如同狸猫般,直扑书房窗户!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窗户的插销被某种工具轻易撬开。两道黑影如同泥鳅般滑入室内,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此道老手。
书房内一片漆黑,但他们似乎早有目标,径直扑向沈逾明平日存放图纸和文书的书案!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书案抽屉的瞬间!
“嗤!嗤!嗤!”
数点寒星,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从书架后的阴影中激射而出!并非射向人身,而是精准地射向两人脚下的地面和身旁的空处!
铁蒺藜!沈逾明特制的,落地即会弹起尖锐倒刺的小玩意儿!
两名刺客显然没料到黑暗中还有如此埋伏,仓促间闪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一人的靴底被刺穿,另一人的裤腿也被划开一道口子,动作顿时一滞!
“有埋伏!”其中一人低喝,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沈逾明动了!
他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从阴影中猛然窜出,手中并非刀剑,而是一根看似普通的、却被他用星辉之力暗中淬炼过的铁尺!尺风呼啸,直取离他较近那名刺客的咽喉!
那刺客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短刃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刺客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发麻,心中骇然!这沈逾明的力量,远超他们的预估!
另一名刺客见状,立刻挥刀从侧翼攻来,刀光狠辣,直取沈逾明肋下!
沈逾明身形如风,铁尺舞动,招式并非江湖路数,却简洁高效,每每攻其必救,将现代格斗术的狠辣与星辉秘典带来的超常体能结合得淋漓尽致!他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
守在院外的那名刺客见里面动静不对,立刻发出一种类似鸟鸣的唿哨,随即也扑了进来,加入战团!
三对一!
压力陡增!沈逾明顿时陷入苦战。这三名刺客,武功路数阴狠刁钻,配合无间,显然不是普通的毛贼,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很可能是“夜枭”的人!
书房内空间狭小,桌椅翻倒,图纸散落一地。沈逾明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灵活的身法周旋,铁尺与短刃碰撞,火星四溅!他肩头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浸湿了衣袍,但他也抓住机会,一尺重重砸在了一名刺客的膝盖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刺客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另外两名刺客见状,攻势更加疯狂!招招不离沈逾明要害!
就在沈逾明险象环生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那个守门的刺客!
紧接着,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大鸟般掠入书房,剑光如匹练,直取一名背对着他的刺客后心!
那刺客察觉背后风声,慌忙回身格挡,却被来者凌厉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
沈逾明压力一轻,定睛看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剑法迅疾狠辣,竟是难得的高手!
“阁下是?”沈逾明一边应对另一名刺客,一边沉声问道。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手中剑招更快,与沈逾明形成夹击之势。剩下的两名刺客见势不妙,互相对视一眼,猛地掷出几枚烟雾弹!
“噗!”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书房。
沈逾明和黑衣人连忙屏息后退。
待烟雾稍稍散去,那两名受伤的刺客,连同最开始被沈逾明击倒的那个,竟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血迹和几枚散落的飞镖。
黑衣人收剑入鞘,看了沈逾明一眼,目光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闪,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沈逾明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心中却一片冰寒。
夜枭的杀手,竟然摸到了他的住处!这次是三人,下次呢?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又是谁?是敌是友?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刺客遗落的飞镖。飞镖造型奇特,镖身上,刻着一个模糊的、仿佛滴着血的狼头图案。
不是鹰牌。是“夜枭”内部不同的标识,还是……另一股想要他命的势力?
危机,从未远离,反而更加迫近。他建立“金鳞”的步伐,必须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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