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明平安返回与胥吏的汇合点,只借口说探查溪流时遇到野兽,周旋了一番才脱身,轻描淡写地掩盖了方才的凶险。两名胥吏不疑有他,见主官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
回城的路上,沈逾明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柳氏秘辛带来的震撼,地下秘境的见闻,以及归途那场精心策划的伏杀,如同巨大的冰山,接连撞击着他的认知。
敌人不仅在朝堂,更在江湖,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阴影角落里,对柳氏传承虎视眈眈。那沙哑声音点破他“明远”身份,更意味着他自以为隐秘的布局,或许早已在某些势力的监控之下。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
回到听雪轩,他立刻紧闭门户,再次取出那卷“星陨秘典”和黑色令牌。秘典上的知识浩瀚如烟,以他目前的认知水平,只能看懂最基础的前面一小部分,涉及一些特殊的材料处理、能量转换的基本原理,以及几种简易但效能远超当代的机械结构。即便如此,也已让他叹为观止,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而那枚“巡天卫”令牌,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上面的符文在特定角度下,会隐隐流动着幽光。柳玄知在信中提及“巡天卫或已星散,或生异心”,这让沈逾明对这令牌的态度极为谨慎。它或许是一张护身符,也可能是一个催命符。
最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母亲留下的那枚玉扣上。经历了西山秘境之行,这枚玉扣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点殷红变得更加灵动,握在手中时,那股温润之意似乎能隐隐安抚他躁动的心神。它不仅是钥匙,是信标,或许……还有其他未曾发掘的功用?
他尝试着,像在秘境中那样,集中精神,将意念缓缓注入玉扣。
这一次,没有出现脉络虚影。但一种奇异的感受涌上心头——他与玉扣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联系。他仿佛能“感觉”到玉扣内部,蕴藏着一股沉睡的、难以言喻的能量。同时,一些模糊的、关于能量引导和基础运用的信息碎片,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
这玉扣,竟像是一个……传承的引导器?或者是一个特殊的“存储”装置?
沈逾明压下心中的惊奇,知道此事急不得,需要慢慢摸索。当务之急,是消化此次西山的收获,并重新审视和调整自己的计划。
“明远”这个身份,短期内必须更加低调,甚至可以考虑暂时“沉寂”,以免引来更深的窥探。将作监的职务,则要更加勤勉,用实实在在的功绩来巩固地位,获取皇帝的信任,这才是他目前最可靠的护身符。
至于柳氏的传承和那潜在的敌人……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和力量。或许,应该想办法,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暗中查探一下“巡天卫”的线索?还有母亲柳氏嫁入侯府前,在江南的过往,是否也隐藏着某些信息?
思路渐渐清晰,沈逾明眼中恢复了冷静与睿智的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他果然如计划般,深居简出。除了按时到将作监点卯,全力督促“擎天闸”和“连环弩”的制造事宜外,几乎谢绝了一切应酬。他将大部分业余时间,都投入到了对“星陨秘典”基础部分的学习和实践中,并结合将作监的资源,尝试制作一些不引人注目、却能提升效率的小工具,悄然应用在督造工作中,效果显着,更赢得了下属匠官的敬佩。
他的沉稳和实干,也通过李文渊等人的渠道,传到了皇帝耳中,让那位多疑的帝王,对他又添了几分好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他下值回府,刚踏入听雪轩书房,福伯便面色凝重地跟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拜帖。
“少爷,半个时辰前,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沈逾明接过拜帖,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
“今夜子时,城南土地庙,事关柳氏秘宝,孤身前来。”
落款处,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图案——那是一个抽象的、环绕着星辰的……眼睛。
沈逾明瞳孔骤缩!
这个图案,他在柳玄知留下的“星陨秘典”的某个角落见过类似的标注,其含义是——“监视”或“天眼”!
巡天卫?!他们真的找上门了?!
是友?是敌?
今夜,城南土地庙,是必须赴约的龙潭虎穴,还是……揭开更多谜团的机会?
沈逾明握着那封突如其来的拜帖,指尖微微发凉。他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真正的暗战,从这一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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