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萧承睿殿前弑君未遂,被废庶人,打入天牢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昔日煊赫的魏王府被东厂番子团团围住,府中姬妾仆从哭嚎震天,树倒猢狲散的凄凉景象,与镇国公府门庭若市(虽大多被挡回)的盛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朝堂之上,风云骤歇,却又陷入一种更深的死寂。
所有官员都清晰地认识到,那位以铁血手腕归来的镇国公主,不仅拥有深不可测的武力,更拥有将皇子亲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智谋与狠绝。
无人再敢对其有丝毫轻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对绝对权力的敬畏与恐惧。
然而,这场风暴的核心——楚曦,却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对她而言,扳倒萧承睿不过是清算旧债的第一步,是斩断了前世缠绕在她脖颈上最粗壮的一条锁链。
但还有一条更阴毒、更让她恨入骨髓的毒蛇,尚在囚笼中嘶嘶作响。
凤曦阁,地牢。
这里原本是府中存放冰块的冰窖,如今被改造成了一座阴森坚固的牢狱。
墙壁上凝结着冰冷的霜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几盏幽绿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楚月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昔日娇艳的容颜此刻只剩下憔悴与惊恐。
她被关在这里已经数日,暗无天日,只有冰冷的食物和偶尔传来的、关于外界剧变的模糊消息,不断折磨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刺耳。
楚月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逆着幽绿的光,一道窈窕的身影缓步走入。
依旧是那身象征尊贵的绛紫色,但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下,却仿佛来自九幽的索命罗刹。
“姐……姐姐……”楚月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看着楚曦那平静无波的脸,那双仿佛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楚曦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捏着一枚半月形的玉佩,正是在楚月床榻暗格中找到的那枚。
“认得它吗?”楚曦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楚月的心脏。
楚月瞳孔骤缩,那是她藏起来的,关于前朝宝藏线索的信物!
承睿哥哥……不,萧承睿已经完了,她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看来是认得了。”楚曦将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收了起来,“为了这东西,还有那些虚无缥缈的野心,你和他,前世今生,还真是费尽心机。”
“不……不是我……是萧承睿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楚月涕泪横流,疯狂地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你放过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一起长大?”楚曦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你指的是你和你母亲,如何克扣我的用度,如何在我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如何在我及笄礼上设计毁我清白,还是指……前世冷宫之中,你亲手灌入我喉中的那杯毒酒?”
楚月如遭雷击,浑身僵住,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曦。
她……她真的什么都记得!她真的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你……你……”楚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是!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你母亲抢了我娘的正室之位,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嫡女尊荣!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就是要你死!要你不得好死!”
她状若疯癫地嘶吼着,眼中充满了扭曲的嫉妒与恨意。
楚曦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表演,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直到楚月吼得声嘶力竭,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呜咽时,她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楚曦的声音依旧平静,“你的恨,你的嫉妒,在我眼里,不过是失败者无能狂怒的哀鸣。”
她蹲下身,与楚月平视,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能摄人心魄:“你知道吗?看着你现在这副样子,比我亲手杀了你,更让我痛快。”
楚月猛地抬头,对上她冰冷的视线,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
“我不会杀你。”楚曦站起身,语气淡漠,“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亲眼看着你所珍视、所追求的一切,是如何在你眼前一点点崩塌、腐烂。你会被削去宗籍,剥夺姓氏,永远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化作冰冷的锁链,将楚月的灵魂死死缠住,拖入无间地狱。
“不——!你不能这样!杀了我!你杀了我——!”楚月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疯狂地撞击着墙壁,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楚曦不再看她,转身走向牢门。
身后是楚月绝望的哭嚎和铁链疯狂的撞击声,如同地狱的奏鸣曲。
走出地牢,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楚曦微微眯起了眼。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地牢的阴冷和血腥,但她心中那片复仇的火焰,却并未因此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坚定。
萧承睿伏诛,楚月永囚,前世的血债,总算讨回了大半。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远非终点。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边境之外,强敌环伺;还有裴寂那神秘的身世,以及可能潜藏在更深处、觊觎她凤凰真血的势力……
“殿下。”裴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不知何时已等在外面。
楚曦转过身,看向他。
阳光落在他俊美却难掩阴鸷的脸上,那双凤眸深处,倒映着她的身影。
“都处理干净了?”她问。
“嗯。”裴寂走上前,很自然地执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眉头微蹙,“萧承睿在天牢‘突发恶疾’,已于昨夜暴毙。其党羽或清算,或流放,京城之内,已无隐患。”
楚曦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萧承睿必须死,无论是明正典刑,还是“意外”暴毙。
“楚月呢?”裴寂看向地牢入口,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让她活着。”楚曦淡淡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裴寂没有反对,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好。”
两人并肩走在公主府的花园中,初夏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经历了连番的血雨腥风,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接下来,有何打算?”裴寂侧首问道。
楚曦停下脚步,望向皇宫的方向,目光深邃:“朝局初定,但根基未稳。边关之患,犹在眼前。还有你……”
她转眸看向裴寂,“你的身世,前朝遗孤……这背后的秘密,我们还需继续查下去。”
裴寂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仿佛照进了阳光。
他伸手,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
“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在。”他低声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楚曦看着他,没有躲闪,任由他指尖的温度停留在耳畔。
月落乌啼,凤舞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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